受重傷。
只不過當時因為剛剛戰(zhàn)敗,河北人心浮動,所以他簡單包扎之后強忍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搖大擺騎馬回城,以安定民心。
可是傷勢畢竟擺在那里,回到府中之后,躺下之后便在沒起來。
其實外在的箭傷是一方面,心里的傷是另一方面。
他那么好美名的人,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接連在曹操手里敗了兩次,還都是在他占盡優(yōu)勢的時候,這讓他在下人面前怎么抬得起頭來?
雖然他現在想要組織軍馬東山再起也不難,但是他現在卻有種當年楚霸王,無顏見江東父老的心境,他也無顏見河北民眾。
所以內傷外傷夾在一起,讓他想起都起不來了。
傷勢越來越重,幾個月下來,已經奄奄一息,眼看大限將至。
此時在病榻前的,有他的妻子劉夫人,三子袁尚以及謀士審配三人。
其余人等皆被他們的軍兵隔絕在外面。
袁尚正是劉夫人所生,母子俱坐在榻邊,看著進氣多出氣少的的袁紹,已經亂了方寸。
這時候在后面的審配對劉夫人招了招手,輕聲道:“夫人,您快問問主公,立三公子為世子,可不可以?”
說起來這事也是怪袁紹。
袁紹喜歡三子袁尚,這是世人皆知之事。
為了能平安的讓袁尚接班,他早早就把長子袁譚過繼給死去的哥哥為繼子。
所以理論上袁譚已經是他的侄子,自然不能染指家業(yè)。
而二子袁熙從來就沒有存在感,身后也沒有勢力支持,后來又去草原被去卑抓走,自然也無法威脅到袁尚的位。
所以袁尚繼承家業(yè)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可是袁紹卻直到現在你留之計,依然沒有明確把袁尚立為世子。
相反他當初還不顧沮授的激烈反對,把袁譚立為青州刺史,明知郭圖辛評在支持袁譚,卻不加以阻止,相反還十分信任郭圖辛評。
正是袁紹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為將來兄弟鬩墻埋下了禍根。
劉夫人會意的點點頭,來到榻前輕輕問道:“夫君,讓顯甫繼承你的位置,可以不?”
榻上的袁紹緊閉雙目,無動于衷。
劉夫人伸手指,橫在袁紹的鼻孔上試了一下,雖然氣息非常微弱,但是依然還有熱氣,于是她又問了一遍,“夫君,讓顯甫繼承你的位置,可以不?”
袁紹依然沒有動靜,劉夫人正想趴在夫君胸前,聽聽心臟還跳不跳。
突然之間袁紹睜大了眼睛,把劉夫人下了一跳,只聽袁紹喉中突然清晰的傳出一個字:“可!”
劉夫人大喜道:“這么說你同意了?”
她推了推旁邊的袁尚道:“快給你父親磕頭?!?
“謝父親!”袁尚連忙跪在榻前叩頭。
后面的審配緊張異常,把早已準備好的紙筆遞過來,輕聲急道:“先別忙著磕頭,這恐是回光返照,快請主公立下字據?!?
袁尚趕緊拿著紙張撲到榻前,就見袁紹睜大著眼睛,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雙手前伸似乎要卡住某個人的脖子,厲聲道:“曹阿瞞,曹阿瞞……”
說完最后一個“瞞”字,氣息吐盡,腦袋一歪,失去了氣息。
這位雄踞河北的大梟雄,終于走完了他短暫輝煌的一生。
其實袁紹這個人,并不是一個特別心狠手辣的人,對所有勢力,無論是本土豪族還是士族,就連烏桓異族人,只要能拉攏就拉攏,共同組成了這么一個派系林立,勾心斗角的袁氏集團。
這種方式固然一開始發(fā)展迅速,但他無論做什么事,都有人在背后掣肘。
他也不下狠心,痛下殺手,反而優(yōu)柔寡斷,漠視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這一點倒很像后世常凱申以及他的果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