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深謀遠慮。
想來手下具有遠見卓識之人,只有丁辰的身份可以肯定,絕對是他的人,不可能站到漢室的立場上去。
丁辰不止是他的女婿,還是他的內侄兒,跟他兒子又比親兄弟還親,正是鐵桿曹黨無疑。
“也該,也不該,”丁辰面對這道送命題,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若說該,當今這下大亂,群雄并起,百姓民不聊生,都是他漢室幾任皇帝一手作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甭說他漢室命已絕,就算依然代表著命,岳父為拯救黎民百姓,也可以做革命者。
效仿周公,又有何不可?”
“革命者?”曹操自語了一句,捋著胡須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新詞很感興趣。
丁辰的意見頓時讓他理通了心里的疙瘩。
這是漢室幾位皇帝自己把下搞成了這個樣子,他即使想做一個大漢忠臣,把所有權力還回去,難說漢室皇帝會不會再搞出一個巾之亂來,到時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
“那你說不該,是何意?”曹操問丁辰。
丁辰沉思片刻,正色道:“畢竟大漢養士四百載,當今下肯為漢室仗義死節之士甚眾。
而那些多半都是朝廷官吏,如岳父做出進公爵之舉,必會引起下逆反,到時恐怕會重新陷入無人可用的局面。”
這個時代的士人是很有風骨的,擇主很看重主公身份。
此前曹操剛剛起兵之時,就是因為宦官之后的身份,根本招募不來人才,所以才提出“唯才是舉”的口號。
只認才能,不注重品行,這其實也是一種無奈之舉。
而反觀袁紹,在河北振臂一呼,下士人紛紛來投,人才多的用不了。
后來曹操迎奉子于許都之后,吸引了不少士人前來,缺失人才的情況大為好轉。
可是這些人明顯都是沖著子來的,并非為他曹操。
若曹操進魏公,走上了跟王莽篡漢同樣的路,必然會引起下士人的逆反。
丁辰清楚的知道,后來曹操多次發布求賢令,并且發布《敕有司取士毋廢偏短令》,選拔官吏無懼于德行有虧,只要能干活就行。
令曰:“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邪?而陳平定漢業,蘇秦濟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廢乎?”
其實這些都是狡辯。
這正是因為那些忠于大漢的官吏不配合,紛紛掛印辭官,以至于讓曹氏又一次陷入無人可用的局面,所以才無奈的退一步,去選拔德行有虧的人使用。
這也是曹操進魏公所付出的代價。
“此事,昨夜文若也曾提醒過老夫,”曹操微微點頭,臉色變得孤傲道:“可是……老夫一生行事,豈能被一眾腐儒所左右。
老夫就不相信,離了他們,能塌下來。”
丁辰知道,曹操是準備承受這些代價了。
他更知道,取士的方法有很多種,到了后來所沿用的科舉制,就比當今這個時代的薦舉制合理的多。
到時候若真的那些忠于漢室的官吏不配合,他倒可以向曹操推薦科舉制來選拔官吏。
這個時候,突然有近侍走了進來,拱手輕聲道:“稟丞相,荀令君……昨夜去了,是自殺的。”
“什么?”曹操吃了一驚,過了良久才嘆息道:“他終究還是回不來了。”
其實曹操已經對荀彧擺明了態度,只要荀彧能夠回來,他不在意荀彧這幾年跟他的對抗。
而荀彧也用一死表明了自己態度,不可能回來。
當荀彧發現自己一生所奮斗的目標,正是在顛覆漢室,其信念早已經崩塌了,所以下場只有一死。
荀彧的死是一件大事,令下人震動,但是卻沒有阻擋曹操進公爵的步伐。
荀攸等人繼續上書勸進,并且這次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