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前方就是老丘,再過去,就是濟水。”
“這里已經是鄭國地界?”
“應該是。”
“附近連地方士卒都沒有,看來鄭國還真是拉了不少人上前線。”
“隊長,我覺得這是鄭國有人想消滅鄭東鄉大夫鄉士。”
“鄭國國君又沒死,現在鄭國掌權的是鄭城子,名不正言不順的,不把國君的忠臣良將都消磨干凈,怎么控制朝局?”
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清水之后,身穿皮甲的軍官,這才笑了笑,“就算鄭國內亂,也不至于跟衛國人打成這個樣子。現在衛鄭交戰,真要說死了多少衛人、鄭人,我看未必。”
說罷,軍官又道:“首李說得對,衛國也好,鄭國也好,這是借機殺人呢。”
持續了半年的衛鄭之戰,先不說衛國鄭國雙方的損失,被這倆地區小強搞死的國家倒是有不少。
南燕國和胙國,先后被滅,胙國那是相當的倒霉,被衛國借用南燕國的名義,一戰就推了個干凈。
胙國是個復國,被洗劫一空之后,衛國又迅速后撤,不但把胙國重新暴露出來,連南燕國也是如此。
然后鄭國以“復胙國社稷”的名義,又推了一把胙國,把剩下的那點人口、資源,再次搶了個干凈。
很正常嘛,老子幫你復國,你不得給點好處費?
胙國國君尋思著老子也是“含姬量”很高的國家,你們兩家臭不要臉的,看在一個祖先的份上,也看在我胙國當年也干過東夷的戰友情誼上,好歹也剩個仨瓜倆棗啊。
現在一樣也沒有剩下,就剩老子一個光桿國君,那還頂個屁用?老子也撤!
國家也不要了。
胙國國君還真是挺有種的,直接過了南河,跑河內去了。
到了河內,就找上了晉國人,說是避難,然后晉國人就開了孟門,讓胙國國君留宿晉國。
晉國這一手,很是嚇到了衛鄭兩國,心想霸主大哥收留胙國國君,這是啥意思?是不是以后要算總賬?
可轉念一想,現在晉國內部在搞稱王呢,一旦鬧起來,晉國幾百年的招牌也沒啥用,另起爐灶是那么容易的?你除非是野人,否則“含姬量”這么高,以前的小弟,還真不用服你管。
小弟們不一定反你,但可以嚷嚷啊,派“忠臣”去絳城,說咱們“含姬量”這么高,應該忠心啊,怎么可以悖逆周室,自立為王呢?
當然了,我是“忠臣”,周天子也這么說,但你們老晉家只要給錢到位,我就不嚷嚷。
晉國對內稱王,最煩的就是正統性,沒人逼逼還好,有人逼逼,這就是麻煩事,時時提醒著這事兒吧,它政治不正確。
又不能大殺一通,那就只能砸錢買通稿,讓周邊的小弟們,發一個“晉國大法好”的通告。
輿論上一定要炒熱,這點錢,捏著鼻子,晉國也就認了。
也是有了這樣的判斷,衛鄭兩國一邊互毆,一邊很有默契地洗劫雙方夾縫之中的弱小勢力。
不但吃掉了本就虛弱的南燕國、胙國,連曹國、宋國在北方的一部分邊邑,也被吞了下去。
戰場犬牙交錯,一下子從濮水拉到濟水,最惡心人的時候,戎國一度要跑路,想要去茅國東南避難。
之所以選擇茅國東南,就是因為這里毗鄰泗水,到了泗水,這事兒就好辦了,坐船也好,走路也罷,到吳國北境很近。
當然說是吳國也不太好,主要還是因為上將軍李解的地盤,就是傅城,也就是原來的逼陽國。
這世道,哪里有什么安樂窩?
但和斗爭不息的混亂之地比起來,上將軍李解的治下,那必須是人間樂土啊。
至少不用戰火紛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