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人弓弩甚是古怪,諸君以為此等吳弓有何妙處?” “淳于君擅射,可以一試。” 駐扎廩延的衛國君臣,此刻對進獻而來的奇葩弓箭都是非常感興趣。瓦邑尉在衛國內部評價比較高,軍事上的事情,只要開口就很有說服力。 能讓瓦邑尉專門進獻一把弓過來,說明這個弓,肯定有獨到之處。 得了君命,一個身材高大,雙臂舒展的壯士出列,行禮之后,便從衛侯那里接過弓箭。 略作觀察,此人手指勾了一下弓弦,愣道“這是何物所制?非綜非絲非麻非革。” 弓弦就很古怪,弓身更是顯得奇葩,并非是一個整體的樣子。 拇指扣住弓弦,用力拉了拉,弓力相當的足,不是極品神器,但也不是蹩腳貨。 “好弓。” 贊了一聲,搭上一支沒有箭頭的鷹羽箭,頓時摩挲出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眼前一亮很是喜悅,當下此人便道“誠如瓦邑尉所言,善射者,可為神射者!” 嘭! 一箭射出,“叮”的一聲,居然中了廊柱下的青銅吊燈燈盞。 “好兵器!” “淳于卿以為,若有幾何,可使全軍振奮?” “君上,以臣所見,若是人人帶弓,自是威力無比。” “人人帶弓,力有未逮。” 真要是人人帶弓,以衛國的國力,那是根本沒戲的。 不過衛侯倒也不覺得自卑,反正晉國也玩不起,連秦國、齊國這種弓矢制作有優勢的國家,也是裝備不齊。 能裝備幾個方陣,就已經是很好了。 “若有一萬張弓……” 淳于君想了想了,說了一個比較合理的數字。 衛國前線的主力部隊,也就是三四萬,來一萬張弓,不給主力部隊,給預備隊,那也是不錯的。 手中的弓箭訓練起來有大優勢,這種犬牙交錯的局面,弓弩是必不可少的,一天的箭矢消耗量,不管是敵人鄭國還是衛國自己,都是海量。 十幾年前,兩國偶有摩擦,主力還是戰車。 但自從耕地越來越廣,人口越來越多之后,戰車更多時候充當的只是中堅屏障。 留給戰車馳騁的環境越來越少,一條壕溝就能解決的事情。 而兩次逼陽之戰,不管是冬季的冰雪之墻,還是入夏的逼陽城二環水陸交通,都讓人大開眼界。 子橐蜚攢了那么多年的戰車,就是個擺設,最終還是要看重步兵的發揮。 然而弱勢一方的逼陽國,通過瘋狂地砸錢,依托防御工事,輕輕松松地就把宋國部隊懟了回去。 而且化被動為主動,只要宋國出現失誤,背靠龐大防御體系的逼陽守軍,就主動出擊,抓住一瞬間的戰機。 宋國聯軍中的戴國部隊,就是這樣被吃掉的。 整整三萬,戰后歸來的,也就是三分之一左右。 列國觀察員對第二次逼陽之戰的印象,最深刻的就三點。 一是防御工事居然還能這么玩,當然諸侯們能這樣玩的很少,但減配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二是扼殺了戰車的發揮之后,大國戰力直接去了一半,最終考驗的,還是步兵發揮。 三是逼陽城守軍無所不用其極,尤其是在遠程兵器上,開發出了大量讓人腦海中不可磨滅的武器裝備,但傳統箭矢的使用量,也達到了一個巔峰。 衛國內部也是有統計的,第二次逼陽之戰中,逼陽城守軍,一天箭矢消耗量,少則一萬,多則兩萬,每天都有大量損毀的弓弩。 但當時的逼陽城有錢,不但有錢,還有生產加工的能力,前線消耗多少箭矢,后方都能供應上。 不但城內有工坊,通過邗溝,源源不斷往北運輸箭矢的舟船,也是絡繹不絕。 衛國除非要打保家衛國戰爭,否則是如何都壓榨不出這樣的產能運力來。 講白了,衛國可能整體上來說比逼陽城有錢,但像逼陽城那樣的用法,想都不用想。 第二次逼陽之戰,像李解那樣大搖大擺敲詐勒索列國商人的,獨此一份。 衛國做不到逼陽城那種程度,又不能像李解那樣毫無顧忌,那么還是老辦法,防御工事上減配,生產效率上,也可以減配。 對外贖買鷹羽箭,反而成了相對比較劃算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