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國卿大夫之下的階層都缺錢,你就算是個士人,那也缺錢。可能衣食無憂,但想要進一步充實自己,就得來錢,且是穩定的長期的收入。
不管支付形式是什么樣的,總之得能讓列國“野人”都認賬的東西,都可以算作是錢。
所以,這年頭敢說“我這個人對錢沒有興趣”的,一定是大貴族,放在小國弱邦,說不定就只能國君敢這么放話。
要是一個在野之人這么說,那么必然是“妄言”。
不過“野人”也是有區別的,出名的“野人”,就不僅僅是“野人”,而是在野之賢人。
李鄉長對于自己是不是賢人不知道,但這陣子是個閑人,那肯定是沒問題的。
因為老婆讓他跟越女小妾談個戀愛,加深一下感情,交流一下靈與肉的契合度。
“良人前日之舉,芙蓉亦知之矣。”
原本在芙蓉打工的美女“嬙”是不愿意來“沙野”給人做妾的,多丟人啊,原本她在越國的時候,家族是指望著把她送入王宮的。
結果陰差陽錯,居然一路跑到了吳國不說,連姑蘇也進不去,最終流落在市鎮之間,還不得不操持織女之業,才能維持生計。
哪怕是這種時候,美女“嬙”的想法,也是最不濟給某個“鄉老”“五更”做小妾,日子肯定也是舒舒服服的,說不定還能對家人有很大的幫助。
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淪落到要給一個“沙野”頭領做小妾,而且介紹人,還是那個“沙野”頭領的家妻,曾經是她的工友,一個“沙野”出身的浣紗女。
要不是招聘之禮實在是豐厚,她本來是打算嚴詞拒絕的。
現在回過頭再看,嬙覺得有點慶幸,不管是芙蓉“鄉老”還是云亭“五更”,都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要是給他們做妾,只怕好日子就能過兩年。
兩年之后,老頭子的兒子們,肯定是要趕她走的,說不定還要把她賣給路過的商人。
哪里像現在,正妻不排擠,丈夫不嫌棄,平日里只要收拾的美美噠,就能過上好日子。
以往就算不做織女,也是要浣紗或者采桑的,一雙少女的手,長久勞動之下,就會變得無比粗糙。而現在,才養了十天半個月,一雙美手又開始恢復過來。
嬙覺得,現在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她真的很滿意。
“前日之舉?前日我有做了什么嗎?”
李解并不懂雅言,也不會說越國方言,他熟悉的只是吳語,然后根據吳國方言的變化來調整。
而有些詞匯,這時候的吳國方言,是完沒有的。
嬙就算要談戀愛,首先要掌握一門“外語”。不但要掌握“外語”,還要聽得懂用這種“外語”重新創造出來的詞匯。
所以,嬙覺得什么都很好,就是談戀愛有點累人。
不過好在她極為聰明,連蒙帶猜加上肢體動作,多少也能和老公交流。
“前日良人在檐下曾對良妻言千金雖巨,不及下柳一諾。”
“噢……你說這個啊。怎么了?”
李解尋思著,我就是裝個逼罷了,在自己老婆面前顯得自己特光輝特高大,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吧,很正常啊。
“如今芙蓉傳遍,都道陰鄉鄉帥,乃是重信輕財之人。”
“嘿……”
一聽這個,李鄉長當時就來了精神,尋思著自己就是隨便裝個逼,沒想到還有這種效果?這聽著就很爽啊。
“爸在芙蓉為‘鄉老’持劍,往來客商極多,良人之信舉,在芙蓉已是傳遍。”
此時吳國除了貴族,哪怕是“城里人”,也多有稱呼自己父親為“爸”的。吳越鄉情類似,中下層自然也有這樣的叫法。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