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春季的過去,逼陽國國內又開始泛濫起無盡的焦慮。
一旦到了夏天,戰爭很有可能又會再起。
“君上。”
逼陽城中,上邑大夫作為土生土長的逼陽人,對鄉土的眷戀是很深沉的。但是又很無奈,很大概率保不住逼陽國。
好在國君逼陽子妘豹早就把貴族們叫在一起開過會,逼陽國保不住這個認識,妘豹自己也心中有數,并且早就打算獻土吳國。
以后子孫還能記得逢年過節給他祭祀一盤冷豬肉,那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果。
妘豹作為國君的坦蕩器量,讓逼陽國的臣子們反而空前團結,主要工作也從如何保障逼陽國的領土完整,轉向到了如何讓逼陽子妘豹在吳國可以混口飯吃。
正常來說會降等爵位,但吳國有點特殊,在制度上十分亂來,每個吳王都比較任性,心情好的時候,能把一個奴隸提拔成大夫;心情不好就是大開殺戒,而且不管后果。
如果逼陽國并入吳國,對妘豹來說,最好待遇,就是成為逼陽城的縣邑大夫。這個在吳國內部,是有這樣的制度,也有過這樣的案例。
比如說延陵運奄氏,早先就是奄國之后,很多年前的吳國,滅亡奄國之后,給予奄國之后的待遇,相當厚道。
換成某些國家,那就是直接絕祀。
多少代吳王下來,運奄氏逐漸開枝散葉,也以吳人自居,真論起來,對吳國的歸屬感遠比什么奄國強烈得多。
有鑒于此,諸多臣子在春天的尾巴上,就想著盡可能跟吳國高層聯系。
然而麻煩就在這里,吳王勾陳居然在搞權力交替,要設立儲君。
高層交流直接中斷不說,逼陽國獻土還能不能收到吳國的大力支持,也成了未知數。
因為吳國完成權力交替的過程,肯定是要求穩,對外戰爭未必會有多么強烈的愿望。否則也不會出現晉國護送公子巳,秦國嫁女長江尾的故事。
所以,逼陽國的卿士們,很是擔憂夏天的變化。
逼陽城的大殿中,逼陽國君臣們都是半天不說話,出列匯報的大夫開了口,居然一時失神,忘了怎么繼續往下說。
就這么十分尷尬地沉默著,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沉悶的會議終究被妘豹打破,他此刻換上了一身白沙麻制作的青色長袍,內襯一塊狗皮,外面有著翻毛羊皮,形制有點滑稽,但相當保暖。
“諸君勿慮。”
妘豹抬手向下按了按,眾卿士都是稍稍地淡定了一些,正當中進諫的大夫也沒有遭受斥責,妘豹揮揮手,他連忙告罪退下,回歸班列坐下。
“入夏,宋人必定再度來襲,彼時國中無人,自是無法抵擋。”
言罷,妘豹又道,“吾早已遣使前往姑蘇,倘使姑蘇行事不利,自然也會前往江陰邑。”
逼陽國一眾卿士又是稍稍地松了口氣,猛男李解跟自家君上的關系相當密切,“一見如故”現在都傳到燕國去了,沖著這份交情,就算逼陽國被打成廢墟,他們這些逼陽國之人集體跑路,也能去江陰混口飯吃。
“臣陽巨請問君上。”
土生土長的逼陽國下大夫陽巨出列,上前十步行禮之后,才問妘豹,“君上,可否求援猛男?”
“江陰邑新立,正是用人之際,前有商隊返轉,江陰邑此時可謂如火如荼,李君縱是有心,也是無力。”
打仗非常吃人力物力財力,江陰邑剛剛成立,對財富人力的消耗極快。大工程之后,還指望江陰邑能夠拉出多少青壯來打仗,想都不用想。
說不定剛到泗水就部累死了。
更何況,現在不是冬天,沒有冰雪可以利用。
宋國現在憋著一口氣,不把逼陽國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