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逼陽,對宋國的性質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圖財害命、打擊報復,轉變成了生死興衰攸關的一戰。
“君上,蕭國、任國、鄫國、郳國、極國、郜國、戎國、曹國等近鄰之國,皆已回絕使者,不愿共同出兵!”
“此皆小國弱邦,陳、魯如何回復?”
“還不曾回復。”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宋君子橐蜚滿意,魯國、陳國雖然不是超級大國,但也是各有一些小弟,算是地區強國。陳國、蔡國又往往一通進退,畢竟這兩國才是守淮水以制楚的中堅力量。
其余什么息國、江國、道國、隨國、唐國等等,打包捆扎一團,也不如陳蔡兩國來得重要。
光糧食產出、人丁數量,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一時不察,竟為晉人鉗制至斯!”
子橐蜚拍了一下案幾,案前堆滿了竹簡,積壓的公文已經幾天沒看。晉國占據徐國在淮北、泗西的土地之后,竟然立刻安營扎寨。
之前說要平叛要保護公子巳的行為,仿佛都忘得一干二凈。
此時在徐地主持大局之人,正是晉國大夫魏操。而且魏操的地位似乎陡然又拔高了不少,在徐地囤積的物資越來越多,檔次也越來越高,五色土堆砌的高臺已經有了好幾丈,這擺明了要祭告誰。
列國派出了細作前往查探,晉國也沒有阻攔,光明正大地讓人看,一切都越來越明朗。
晉國和吳國是要結盟!
而且不僅僅是結盟那么簡單,吳國方面主持結盟事宜的,是公子巳。
如此規格,就不是普通的大使級外交,上大夫也沒資格踩著五色土去給國家祭天!
兩個霸主級大國的行動,既然敢讓人看,自然就是不怕讓人知道。至于說誰敢來破壞,如果楚王還能張張嘴,倒是有戲,現在楚國都在準備國喪,國喪期間還要準備爭奪太子之位。
明知道不該讓晉國、吳國達成這么高層級的結盟,可楚國群雄無首,地方山頭也不敢擅自行動。
別說擅自行動了,像葉邑這樣的楚國前線邊邑,其領主現在想得就是家搬走,哪里會琢磨幫楚國瓦解強敵聯盟?別說琢磨了,想都不敢想。
前線領主尚且都要明哲保身,何況大后方都城之中的卿大夫們?
“君上,此次晉、吳兩個虎狼之國結盟,只怕非止結盟諸事。”
“依卿所見,兩國有何深意?”
“公子巳,非止吳國公子!”答話的卿大夫站了出來,看了一眼宋君子橐蜚之后,又環視四周,跟同僚們交流過眼神之后,才朗聲道,“更是吳國太子!如無意外,當為吳國新君!”
“……”
大殿中有人杰反應極快,在聽到“太子”兩個字之后,很多事情都串聯了起來。加上高臺祭天的規格,這種動靜,還堂而皇之地讓諸侯圍觀,顯然不只是昭告皇天后土,還要告之天下諸侯、天下人!
“姬操豈能同公子巳對面而坐?”
“如此說來……”
“必有晉公子入徐!孰人入徐,孰為晉國太子!”
“子之言,莫非……莫非晉侯欲稱王?!”
“不錯!”
“這……這……這怎可能?!”
“如何不可!”
站著說話的大夫雙目圓瞪,“而今晉侯老邁,成周之君尚弗能王中國,況王天下?!晉國累世盡忠,仁至義盡!今晉國對內稱王,有何不可?!”
道理是要講清楚的,禮法這個東西,有用的時候就是有用,沒用的時候就是沒用。周天子最后的香火情,早就在周懟王時期徹底敗光。
固然說晉國現在這樣干就是亂臣賊子,天下間只要還遵從周天子禮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