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來城,正在補強河堤的楚人突然慌亂起來,這里距離潁水很近,水路相對的要發(fā)達。
短暫的慌亂過后,一個身穿甲胄的軍官到了大堤之上,沖一個華服中年人單膝跪地行禮“主公!淮下有舟師來襲!”
“嗯?!吳人?!”
“非是吳人……是吳人!”
“嗯?!”
軍官一臉糾結,艱難地描述了一通之后,華服中年人這才明白過來“竟是吳國江陰子?”
眉頭微皺,中年人正色道“聽聞此人號召攻蔡,此行……”
“主公!不可不防??!”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李解這個鳥人,什么事情干不出來?他手下沙哈能夠沒事干滅舒龍國玩玩,難道就不能路過州來城的時候,也搞一把?
“公輸氏仿造器具,成效如何?”
“稟主公,雖不如逼陽城之利器,亦不差幾何?!?
“河堤諸事停下,部入城!”
“嗨!”
“命爾部入東小城,以備不測!”
“嗨!”
等到軍官離去之后,左右才有士人上前,行禮之后問道“主公,近來多有傳聞,淮上諸國結盟,欲同江陰子共討蔡國。州來城為楚國疆土,江陰子若是觸怒強敵,孰為不智?!?
“諸君以為李解行事,有跡可循?”
中年人目光深沉,嘆了口氣“吳地野人,豈用禮法揣測?”
你想講道理呢?人家跟你講物理。
根本講不清的。
一眾士人都是神色愕然,然后微微點頭,常理這種東西,也的確只有對正常人有用。這樣才有跡可循,但江陰子李解是正常人嗎?
顯然不是啊。
鬼知道這家伙怎么冒出來的,鬼知道這家伙怎么就突然成了老妖怪勾陳的心腹,鬼知道這家伙怎么就打破吳國的格局成了高爵,鬼知道這家伙怎么就不在吳國廝混跑國外去浪了。
關鍵問題是,他娘的還浪遏飛舟啊。
就現(xiàn)在列國掌握的情報來看,至少郯國已經成了吳國湯鍋里的陽國則是燉了一半,也快熟了。
薛國……薛國死透了,已經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連薛國國君都準備南下打工,這時候,大概已經在邗溝南下的船上,準備進入姑蘇城好好地休息休息。
州來城的楚國貴族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精神,開始了加強巡防,同時在城郭外圍大量設置障礙,鹿角拒馬總歸是要的,河溝中都是臨時打好的樁頭,避免李解的船只直接沖進來。
只是這些工作做完之后,站在城頭的楚軍并沒有松一口氣,尤其是東南小城中的駐軍,在瞭望臺上,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入眼看去,一條長龍從淮下逶迤前進。僅僅是“大船”,可能就有六七百條,還有大量各種奇怪的小船、竹排、木筏,甚至是木桶一樣的東西。
“這是要攻蔡——”
有個楚軍驚叫起來,僅僅肉眼可見的船只,就有千余條。這種規(guī)模,已經和當年老妖怪發(fā)飆沒有任何差距,甚至在船只數(shù)量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這個楚軍身旁有個老者,伸手略微測量了一下船隊長度之后,也是聲音發(fā)顫地說道“舟船相連,二三十里,王命猛男,恐怖如斯……”
居高臨下看去,整個船團就像是一條出來覓食的巨蟒,在淮水之上緩緩地游動著,朝著州來城,就這么緩緩地前進。
只不過,這條巨蟒在淮水南岸游動,而州來城,在北岸。
“諸君——”
楚官準備號召一下,喊喊口號拉一下士氣,結果話到嘴邊,怎么都喊不出來的。
因為楚國士兵此刻也看到了那驚人規(guī)模的船團,這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