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一聲,媯田一咬牙,道“換裝!”
“……”
這是預案,當然以前沒有“換裝”預案的。
但自從媯田連續遭遇了幾回吳國猛男之后,這“換裝”預案,就從腦洞變成了計劃,然后,終于開始實施。
很快,一群衣衫襤褸南下討飯的野人,就棄船步行,推著破舊的木頭車子,手提肩扛著麻袋,緩緩地順著潁水之畔前進。
一隊騎傳從他們身旁路過。
一隊旅賁從他們身旁路過,并且有旅賁看了他們一眼。
一隊不知道誰家的家奴從他們身旁路過,并且掏出來幾個曹國镈幣扔在了地上。
渾身難受的媯田感覺遭受了羞辱,一腳踩住了地上的镈幣,然后罵罵咧咧地撿起來揣懷中。
沒辦法,衣衫襤褸之輩,怎么可能見錢不撿?
不撿就是演技差,不撿就是渾身漏洞。
當然現在也的確渾身漏洞,天氣太熱,乞丐裝反而讓媯田覺得爽快無比,有一種無比奔放乃至不可名狀的快樂。
有心把衣服都脫了,但想想自己畢竟是陳國公族,怎么可以這樣干?
“唉……”
炎炎夏日,讓媯田只想找個地方納涼,現在想想,還是在水上飄著舒服,至少可以用河水沖個涼。
人在船上,就不用有那么多的顧忌。
“站住!”
正在想著在水里游野泳的媯田,突然聽到一聲大喝。
“嗯?”
一行人停住了,然后就看到一輛馬車嘩啦嘩啦地朝前走,媯田一行人衣衫襤褸,自然是野人賤人,遇見貴人,肯定要站道旁的。
老老實實地站著,結果馬車走到一半,突然停了,從里頭鉆出來一個英氣勃發的青年,面白無須雙目有神,打量了一番媯田一行人,然后聲音清脆地沖媯田喊道“上士田何至于此?!”
“嗯?”
媯田一愣,尋思著自己不能暴露,就假裝沒聽懂,一動不動。
“原來不是上士田。”
聽到對方喃喃自語,媯田內心松了口氣,心想自己幸虧見多識廣,這才沒有中招。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這個不知道哪家的趕緊走。
“尾田,我等南下,終須人手,此間野人遇貴人而立道旁,乃是知禮可用之人。不過就地招募?”
“公……公子,此行輕裝即可,不必征用太多。”
“我等籌備禮物,皆在邸陽邑,此刻前往,只怕人手不濟。此地道旁野人之數,百二三十,定是夠用。”
“這……”
“便如此罷!”
說罷,年輕的公子哥讓人前去招募野人。
站道旁的一群“野人”頓時面面相覷,然后一個個偷瞄著媯田。
媯田頓時暗罵這是哪個公子,此時還要出外游玩!
硬著頭皮,跟左右示意了一下,這幫“野人”頓時領會了精神,別人來招募人手,他們作為“野人”,當然應該要表現得美滋滋啦。
野人能吃到公家飯,那是多么光榮的事情啊。
公子哥招募工作很順利,于是整個隊伍又慢吞吞地朝著東南去了。
快到邸陽邑的時候,媯田整個人都不好了,兩條腿又酸又麻,感覺都不是自己的兩條腿。
而那個公子哥,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君子,時下當如何?”
“趁夜離開邸陽,吾不知是哪個公子,待出使回轉,定要面見君上,斥責此君!”
正發誓呢,突然就見公子哥的親隨,扛著幾個大缸過來,缸里面是熱騰騰的飼料。
這飼料呢,顯然不是喂牲口的。
因為媯田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