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姐妹走出廟門、入了馬車,還未坐定,姐姐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寒霜;她晶瑩透澈的眸子冷冷掃過妹妹殘存著笑意的臉上,質問道:
“嬛兒,你竟還笑得出來?”
“阿姊……”
被這一喝,上官嬛臉上登時笑意全無,低眉順眼地望向姐姐,試探道:“阿姊莫要生氣了,那題就算嬛兒沒答上來,不出去耍了。”
“我這做姐姐的,既然給出了承諾,自然不會失約。”
上官嫣陡然抬高了聲音,用以強調自己不會失信于人,而后悄悄一頓,口中語氣變地凌厲更勝之前:
“平日里你雖然特立獨行,不愛女紅而喜射箭習武,但行事好歹也有分寸。”
聽到這句話,上官嬛輕吁一聲、松了口氣;但后面幾句,卻讓她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今日嬛兒所作所為,可太過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跟一男子如此親昵;
口中竟還一口一個‘哥兒’……
這成何體統!
我上官家累世公卿,北至晉陜,南抵嶺表,皆有門生故吏,你怎敢如此敗壞門風?”
上官嬛被斥地噤若寒蟬,嘴里才想出來的自辯話,也急忙咽了回去。
這種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上官嫣的眼睛,她倒不信妹妹能有什么說服自己的理由,緊跟著問道:“你心里有話直說無妨,欲言又止,像我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一般。”
“那個云哥……啊不,是李云……”生怕稱呼不當再次觸怒姐姐,上官嬛說到一半便趕忙改口,而后繼續解釋:
“也算長相周正、性格純良之人,阿姊遣仆人告歉之時,不也是對他以禮相待么……”
上官嫣聽到妹妹夸贊李云棠,霎時秀眉一挑,再次投出的目光冷地滲人,臉上的慍色已經溢于言表。
她素來瞧不上那些寒門小戶之人,剛剛對那少年的以禮相待,也僅僅是為了維持自己在妹妹面前,以理服人的形象,其實心中早就恨不得將人趕出。
如今看到妹妹,竟隱隱有青睞那少年的苗頭,上官嫣心中驀地生出許多不虞——上官家出身名門,家中未嫁的女子喜歡什么人、嫁去哪家,都得講究一個門當戶對。
再說這妹妹,自幼便不敢違背她的意思,甚是恭順;上官嫣便有意識想讓妹妹與自己一同入宮、侍奉天子,從而鞏固自己的后位。
如今妹妹居然對其他男子產生了一絲興趣,這讓上官嫣安能容忍?
所以她要在妹妹這個想法剛剛露出苗頭之時,便其徹底掐死!
陰沉著臉略作思索后,上官嫣思索出一個法子,應該可以讓妹妹,對剛剛那人心生厭惡;于是其輕啟朱唇說道:
“嬛兒說那人純良,但在我這做姐姐的看來,他卻是大奸若忠之徒,終日就只會做些蠅營狗茍的勾當!”
上官嬛不理解姐姐這番話有何依據,怯生生地望了眼,見其面色依舊冰冷,給自己壯了壯膽才敢開口道:“阿姊,別的暫且不論,他傾盡所攜錢財,捐與罹廟之事,總能見其赤子之心罷。”
“赤子之心?”
上官嫣冷哼一聲,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而后開始講述她臨時編織的假話:
“你若是信了他是真心捐輸,才叫落入了圈套!”
上官嬛心思伶俐,自然聽出了姐姐話中的言外之意,便問道:“阿姊的意思是,他捐輸那些錢,是演給我看地?”
“嬛兒的話,只說對了一半。”
上官嫣見妹妹上鉤,嘴角勾勒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就這一丁點笑容,立即將她完美的姿容襯地更艷三分;把同為女兒身的上官嬛,都給看地一愣。
東晉的權臣桓溫,在攻滅成漢后,擄其公主李氏為妾;桓溫之妻南康公主素來善妒,聽聞此事,便提劍要殺了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