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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并沒有打算在長輩們之間拱火。
故而去郡王府時也只說是要帶姜莞出去聽戲,根本不提進宮的事。
姜元瞻在家里歇著,本來想跟著湊上去,起了意之后,見妹妹明亮的眼神里全是濃郁化不開的歡愉,咬著后槽牙忍了,甚至還替趙行攔下了也想帶上裴清沅一塊兒去的趙然。
出了郡王府登車,馬車駛出長街,姜莞敏銳地發現并不是去云祥戲班的路,咦了聲:“二哥哥要帶我去哪兒?”
趙行先玩笑著哄她:“姜元瞻不是讓你改口別叫二哥哥嗎?”
姜莞瞪他一眼:“你要帶我去哪兒呀?怎么騙長輩呢?二哥哥這樣儒雅的君子,原來也會在長輩面前主動撒謊。”
她一點兒話柄不給人留,說主動撒謊,就把從前趙行替她在長輩們面前扯的謊都揭過去。
趙行失笑:“趙奕想見你,在自己宮里裝的半死不活,萎靡不振,母后心疼的不得了,就依了他的。
本來要傳你入宮,我怕你不想見他,同母后說了一番,出宮來接你的。
你要是不想去,我現在帶你去聽戲。”
鄭皇后還真是……讓她說什么好呢?
前世并沒有這些事,是以她也從不知鄭皇后在這些事上會是這樣的態度和處理方式。
中宮坤極,為天下母,但人都是自私的,誰又能真把天下臣民都當自己的孩子看待?
只有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才是親生的,旁人都不算什么。
趙行說的輕巧,恐怕也不只是說了一番那樣簡單。
姜莞也不追問,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
她只問趙行:“我要是去見他,你不會不高興?”
趙行說不會:“母后讓我陪你去,沒什么不高興的,你上次也說了,早晚要說清楚的,況且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明年完婚后他還要叫上一聲阿嫂,還沒到做仇人的份上。”
本來就是仇人。
兩世都只能是仇人。
可姜莞又聽出些別的意思。
她眉心一緊。
趙行方才說的是還沒到那個份兒上……
她扣在趙行手腕上,還是問了句:“你對他……”
“別問。”趙行拉下她的手,正好她袖口翹了個邊兒,他索性替她整理好,“那是以后的事情。”
今后早晚要走到那一步。
既然做不到他和趙禹那般的兄友弟恭,那就總有一天是你死我亡的手足相殘。
姜莞心頭沉沉,細細觀趙行面色,看他好像也沒有因此而低落,才稍稍放心:“那就去吧。”
趙行說聲好,吩咐元福駕車回宮,才又跟她說:“就算是在宮里,你也不用拘著,想跟他說什么就說什么,沒人能怪你。”
姜莞噗嗤一聲笑出來:“圣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叫人說的,我說了,圣人豈不要罰我?那可是在宮里,我害怕。”
趙行無奈:“你好歹也裝出害怕的樣子給我看看吧。”
結果姜莞一聽這個來了勁,眼角眉梢一起往下垂,連唇角的弧度也朝下走,整張小臉兒全都垮了,偏偏眼皮往下壓著的時候,一雙杏眼水霧氤氳著,透黑又明亮,寫滿了無辜與可憐。
她手上也不消停,小心翼翼的牽著趙行一片袖口,拽著搖了下:“二哥哥,我怕。”
連聲音都再刻意捏軟三分。
這幅模樣,誰見了不心軟成一灘水?更遑論是趙行。
他覺得自己在找罪受。
喉嚨一緊,連忙別開眼去:“不怕,說了沒有人能怪你,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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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奕的體貞堂離趙禹和趙行的住處都很遠,甚至可以說有些偏,不過景致卻好,從體貞堂后院出去,不到一箭之地就有湖有花的,當年也是他自己選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