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南苑突然起兵,本就蹊蹺。朝廷才為設立南苑都護府鬧了那么些天,剛剛做了決定,派了宣旨官去傳旨,那頭南苑就立馬起兵反叛。
就算是早有謀劃,這未免也太巧了點。
現如今姜元瞻在南苑王的王帳拿著那些證據,他密信上說,只恐怕朝中有人按耐不住,會有所動靜。
可是他隨軍壓陣,押解南苑王回京,勢必是重兵把守,防備極強,那些人就算有心做些手腳,但忌憚著他,也未必敢貿然行動。
故而他在呈送兵部的邸報上除了獻大捷之外,假稱為生擒南苑王而負重傷,是為了把消息散播出去,好讓朝中與南苑王有所勾結者掉以輕心,自以為或能成事,在押解南苑王回京的途中,做些手腳,屆時也好一網打盡。”
趙行聽聞這些話,不免眉心蹙攏:“他既得往來信件,便已經是鐵證如山,又何苦要兵行險著,引人去刺殺南苑王?
他若做此部署安排,我料定他不會將南苑王放在大軍陣中押解。
八成是要另派一隊人馬做押解之用,與大軍分割開來,或是腳程快些,行在大軍陣前,為盡早回京做準備。
總歸是要給人可乘之機,得叫人覺得有下手的機會。
只是如此一來,他所要承擔的風險,可就更大了。”
一旦押解不利,南苑王真的死在入京途中,他的一身軍功,大抵也要功過相抵了。
南苑王是降而復叛之人,罪大惡極,朝廷既已平叛,是肯定要把他弄到京中做處置發落,方能彰顯大鄴國威的。
怎么能叫他死于宵小之手?
“往來書信可以說是偽造的,算什么鐵證如山?拿那些所謂證據去懲治發落尋常官宦人家,或許使得,可若再要上了門第,你又怎么說?”
趙禹一語點醒夢中人。
趙行縝著臉,僵硬的眼神緩緩掃去:“他信上是那么說的?”
趙禹卻搖頭:“我估摸著他是在那些往來信件中發現了端倪,可事關趙奕與鄭家,就算是呈送回京的密信中他也不好多說,更是拿不準父皇心意。
所以決定劍走偏鋒,雖然是一招險棋,但他若謹慎防備,查著蛛絲馬跡,再順藤摸瓜追查下去,那才是一擊斃命的鐵證,無可抵賴,鄭家又拿什么去推諉說不是?”
話雖如此,趙行心中卻隱隱感到不安。
趙禹知道他心里擔憂的是什么,便又勸了兩句:“他有軍功在身,天大的功勞,哪怕真出了意外,了不起是功過相抵,回京后不賞也不罰。
父皇體諒他此舉苦心,也不會真跟他生氣。
他年紀還輕,將來戰事再起,總有機會建功立業。
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但是二郎,此事隱秘,除我與父皇之外,便只有你一人知曉,萬不要再到沛國公府去說,對阿莞也不成,否則我一定拉你到父皇面前,叫父皇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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