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作為一個窺秘人,貝爾納黛很好奇斯諾這個法術究竟是將現實拉入夢境,還是將自身夢境轉化為現實,但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借助完全與周遭環境同化的狀態,貝爾納黛放開了對當前環境的檢索,在她的眼中,整個大殿內不再是由物質構成,而是分解成了無窮趨緊的信息,而順著這些扭曲而詭異的信息,她找到了一切源頭的所在。
“圣壇。”
雙臂猶如發條般卷曲,身體仿若醉漢的抽象畫般歪斜,但她卻出奇得能夠在同樣扭曲的環境下正常的移動,那一長一短的腿在交錯邁出時,沒有絲毫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就仿佛地面也因為她變化的身體而了合適的高低落差一般。
就如貓和老鼠中,因為被攻擊而導致身體變形的貓一般滑稽的步伐下,貝爾納黛緩緩移動到了長桌上首后方的祭壇,這里,有著一個大號酒杯一般的奇特石質雕塑,但污染源并不在酒杯內部,而是在更深的位置。
貝爾納黛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大火匣,輕輕摩挲,三條獵犬便憑空出現,它們在落地的瞬間就扭曲、畸變為了怪物,但在這極短暫的時間里,貝爾納黛仍舊對它們下達了命令——
推翻祭壇。
三個猶如蠕動的腐肉與黑油般的漿液構成的詭異物質撞向了石制的“酒杯圣壇”,這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嘗試,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圣壇居然輕易的被三條獵犬所撞倒,不過隨著圣壇的歪斜,那喘息聲驟然放大了許多,貝爾納黛驚恐地發現,構成自己身體的每一條信息,都開始隨著那聲音一同發出“呼……喝……”的喘息聲!
原本扭曲的身體上開始浮現出一張張并不恐怖,也并不畸形的嘴唇,它們不斷的開合,發出垂死之人掙扎著維持呼吸的痛苦呻吟。
當那些嘴幾乎要爬滿貝爾納黛身體的時候,一只手臂再從貝爾納黛的肋間伸展出來,隨著那手臂用力揮舞的動作,一只水晶瓶在天空中緩緩的旋轉,在兩秒之后,狠狠地摔在了那看起來如海浪般起伏的地面上。
啪!
水晶瓶瞬間炸裂,很難想象為什么如此普通的材質,能夠在這個扭曲的大殿中保持原狀,但當它徹底炸開,濺射出無數形狀正常的水晶碎片的同時,一道如同晨曦破曉般的光芒在大殿中升起。
原本的喘息聲頓時出現了卡頓,連帶著貝爾納黛身上的那些嘴也同時緊閉,整個大殿中一切的扭曲都在這仿佛愣神了一般的瞬間平復,或者說,所有的扭曲全部朝著那片光輝聚焦過去!
貝爾納黛只覺得身體為之一輕,沒有任何的猶豫,她立刻將視線投向了圣壇之下,然后,他看到了一片龜裂的地面,以及一具尸體。
正在奮力呼吸的身體。
它有著典型的北大陸人種特征,皮膚較白,臉部輪廓深刻,眼窩凹陷,發色烏黑,但接近頭皮的根部則呈現出淡黃偏金的色澤,它如同垂死的病人一般,不斷的努力吸入空氣,此時它那雙金色的眼睛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怨毒和詛咒,死死的盯著那光輝的方向,雖然雙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神彩,但仍舊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
“原來如此。”斯諾的思緒涌入貝爾納黛的腦海沖散了她那一瞬間產生出的驚恐情緒,緊接著,她聽到了一個生造詞:
偷天換日。
剎那間,那具尸體金色的左眼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黑色的眼珠,不過下一刻,原本的尸體便徹底崩散,化作一團團光斑,只留下一枚眼珠墜落在地,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大殿內的扭曲瞬間恢復,不,不只是恢復,而是連帶著那詭異的空間一并消失,海水瞬間涌入,隨著陣陣悶響,維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廢墟石柱也開始崩塌。
“把地上的眼球撿起來,帶我出去,離開虛幻海域之后,挖掉我的左眼,如果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