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和你媽搬到津市來這事兒。”
說起這事兒,程橋一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時候他還不過五六歲,在渝市讀書。甭看他現(xiàn)在宅的不得了,他小時候并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他一天到晚上躥下跳的,周圍人都笑話他說他活是個皮猴兒,爺爺也由著他鬧,方圓好幾里他就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小霸王。
那一天他剛剛在外面和小伙伴們玩了回來,剛到巷子口就迎面遇上了隔壁的劉大嬸兒。
劉大嬸兒向來喜歡程橋一,這會兒見到他立馬從口袋里掏出了幾塊奶糖放到他的手里,有些不舍的開口道“橋橋回來了?這是嬸兒給你準備的,你快揣好。你爸媽要接你去過好日子了,以后你就吃不到嬸兒給你的糖了。”
程橋一聽得一愣。這么多年他的記憶里父母的概念很是淡泊,他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家的長輩是年邁的爺爺奶奶,習慣了偶爾是去外公外婆家里吃飯。
那一天坐在飯桌上,他難得的安靜。就算是鬧騰如他,也能看出飯桌上的氛圍有些不對。
那天晚上,蘇麗梅坐在床頭給他講著勇者的故事,他打折哈欠,還是沒有說出他已經(jīng)過了聽睡前故事的年齡的事兒。
后來……
他就跟著他們到了津市。
沒有了從小到大的玩伴,沒有了能讓他們坐在滑板上一沖而下的急坡。
周圍的人說著他不熟悉的方言,他好像一下子就誤入了一個不屬于他的世界。
漸漸的,他變得越來越宅。
但是他一點都不怪他們,如果不是老程同志突然提起,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一點。
想著,程橋一微微搖頭“這有什么好恨得?這又不是唱戲,哪里來那么多恨不恨的事情?”
聽見程橋一這話,程慶童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生活很多時候比戲還要戲劇化,不過你還小,你不懂。”
“我哪兒小了?”程橋一反駁道“我都快大學畢業(yè)了,你還說我小?”
程慶童看著眼前的路況,沒有回頭“你再大在我這兒都是小孩。”
程橋一輕笑了聲,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從獲得這個系統(tǒng)開始,程慶童在他的眼里的人設(shè)就已經(jīng)崩的不成樣子了。哪怕是他日常繃著臉說些不討喜的話,他也不會像原來那樣和他爭吵了。
不爭吵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老程同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孩子氣。
正如王國維先生說的“一事能狂便少年”。
老程同志對京劇是真的癡狂,說起話來明明是戲外,但是卻總是又有戲里花臉的那股執(zhí)拗勁。
窗外的車流樹木漸漸后退,程橋一嘆了口氣,目光回轉(zhuǎn)到正在專心程慶童身上。
感受到目光,程慶童微微側(cè)目“你看我做什么?馬上就要下車了。”
程橋一“嗯”了聲,也不繼續(xù)胡思亂想,眼瞅著程慶童把車停進了車庫里。
說起來是真的巧,老程同志帶他來的這個醫(yī)院正好也是張老爺子住院的醫(yī)院。一想到他和張浩文認識,程橋一就有些懷疑是不是他早就已經(jīng)問清楚了,就是想看他一個笑話。
程慶童不知道自家兒子這個非凡的腦補能力,他從后備箱里提出一袋東西就徑直往安全通道走去。
程橋一跟在程慶童的身后進了電梯。
只見他按下的樓層是熟悉的樓。
這會兒電梯里沒有幾個人,程慶童低聲跟程橋一吩咐道“一會兒見了人記得要有禮貌,記得叫師奶奶。”
程橋一點了點頭,這種最基本的禮貌他還是知道的,至少在外面他不是露出自己超級咸魚的那一面。
交代了一遍,程慶童這才抬頭看向了電梯里的樓層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