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暄剛剛在大會議室展示過照片,就是那個持刀在她家埋伏的兇徒,也說過自己被狙擊手追殺,以及去超市的時候有人企圖挾持她。
段瀟薇的調侃對蘭亭暄來說不痛不癢,她更不會在意。
蘭亭暄直言不諱說:“段總,咱們別繞圈子了。我知道你跟王副總以前不僅熟悉,而且曾經是戀人。可你在公司里卻跟王副總針鋒相對,也不像是故意作假掩人耳目,所以,為什么呢?”
段瀟薇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了。
這段她深埋在心底多年的往事,終于要重見天日了。
她閉了閉眼,又喝了一口紅酒,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又仿佛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說起。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連這都能被你挖出來,你為了你生父的案子,確實是下了很大功夫。”
蘭亭暄面不改色,凝神看著段瀟薇,不放過她一丁點的表情變化。
段瀟薇收回視線,垂眸看著自己的辦公桌,說:“對,我當年在國外念書的時候,確實跟亨利談過戀愛。那時候他叫亨利,還沒有華文名字。而我才十八歲,一個人去國外留學,人生地不熟,遇到一個英俊儒雅的適齡男子,還是我同專業的學長,對我又很好,你說,我有什么理由不愛上他呢?”
蘭亭暄淡淡地說:“男未娶,女未嫁,知好色而慕少艾,確實無可厚非。”
段瀟薇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當年亨利確實有些花,我則是初戀。不過他那時候并沒有跟梅瑾歡結婚。后來他認識了梅瑾歡,我們就分手了。“蘭亭暄挑了挑眉:“就這么簡單?”
“對外人來說當然簡單。對我本人來說,那段時光,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段瀟薇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說句俗氣的話,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這么覺得。我那時候認為我還年輕,以后會遇到更好的人。我覺得亨利只是我人生中的過客。”
“那一年,他剛剛從東南亞金融危機和港島貨幣危機里賺了一大筆錢。他很慷慨,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女朋友。后來我才知道,一個有錢有閑又有本事,還長得英俊儒雅,很會討女人喜歡的男人,是很稀少的。我在年輕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男人,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我在以后的二十多年里,再也沒有遇到同樣的男人。”
蘭亭暄聽到這里,突然想到有個女作者曾經寫過的一句話,叫一見楊過誤終身。
王建材,不,亨利·王,當年也是這樣的人物吧?
從杰奎琳,到薇拉,再到段瀟薇、郭芳,甚至還有很多她不知道名字的女人,都對他戀戀不忘。
是不是這也是梅瑾歡遲遲不肯跟王建材離婚的原因?
而段瀟薇,明顯對亨利還有感情,但亨利已經移情別戀了。
蘭亭暄對段瀟薇有了一點點同情,但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這是身為女人很正常的同理心。
她清冷地說:“年輕時候的亨利確實很厲害,可以用驚才絕艷來形容他。可現在的王建材,你覺得這個詞合適嗎?他除了沒有禿頂,哪一點配得上這個詞?”
段瀟薇還不知道蘭亭暄已經在股市上跟王建材廝殺過,她微慍說道:“蘭亭暄,你是很有才華,可你的才華跟亨利比,那是螢火企圖跟日月爭輝,完全是不自量力。”
“哦?是嗎?他真的這么厲害?”
段瀟薇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他在進梅里特風投之前的戰績就不說了。他白手起家,第一桶金就是那時候賺的。后來他來到梅里特風投,執掌離岸基金,那十幾年,全世界的加密貨幣交易市場都要仰望他。”
“如果不是后來有人弄砸了離岸基金……”
蘭亭暄抓住這句話,立即問:“誰弄砸了離岸基金?梅四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