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馬販子,或者是匪徒,洪承疇都不擔心。
邊鎮多馬賊,有人組織劫掠也在預期之中,到時調集騎軍剿滅即可。
可有蒙古人參與,事情就變復雜了。
一干人急急趕到延綏巡撫衙門。
讓人取來陜西軍用地圖,攤在桌子上,洪承疇讓那錦衣衛標出各州縣動向,一看就很明了。
馬賊的目標,的確指向延川方向。
這令洪承疇很是后悔,本想省點心坐鎮榆林,卻讓自己一時鞭長莫及,被馬賊鉆了空子。
丟面子事小,被陛下斥責事就大了。
呃,等剿完馬賊,得把巡撫衙門遷往延安府,如此就能照顧南北。
心下有了計較,洪承疇問那錦衣衛:“你們估計有多少馬賊?”
“目前發現至少有一千,待嘯聚起來,應當還會更多。”
洪承疇點點頭,再問:“可知延川有什么值得劫掠的?”
即便有蒙古人參與,但仍很不合理。
畢竟八千騎軍剛橫掃王二賊眾,還馬上系著人頭,四處傳首示眾,此時應當不敢搞事才對。
可為何大量馬賊,會往那貧瘠之地嘯聚呢?
“洪大人,監國殿下的輜重車隊可能會經過那里,但我們沒有確切情報。”錦衣衛是來探查旱情的,只因馬賊異動才匯報過來。
對此,洪承疇自然門清。
“不好!”
洪承疇與楊鶴幾乎同聲喊出,臉色刷地一變,因為同時想到了信王押送的餉銀。
那可是三百萬兩銀子,邸報上登載過,顯然早被賊人盯上。
在八千騎軍震懾之下,馬賊敢于弄險,自然是財帛動人心。
如此一來,有蒙古人參與就合情合理了,因為那些人本就是馬賊。
而如今,洪承疇的八千騎軍分成三部,除京營騎軍外,孫應元部往西傳首示眾去了,黃得功部則南下接應信王。
除了榆林和邊墻,陜北一帶正是兵力空虛之時。
“監國殿下到哪了?”
軍情緊急,但洪承疇依然保持冷靜。
那錦衣衛回道:“輜重車隊是從晉地繞過來的,而監國殿下要繞行西安,兩者不同路。我們這片,目前沒接到監國殿下行程。”
洪承疇判斷道:“總督大人,監國殿下很可能會匯合輜重車隊,而馬賊的目標正是輜重車隊。”
“亨九,得趕緊救援才是。”
楊鶴很急,輜重車隊他可以不在乎,可要是信王在陜地出事,估計誰也救不了他。
洪承疇倒沒急,只是點點頭,再問錦衣衛:“你們向輜重車隊報訊了嗎?”
“已繞道去報,但不知來不來得及?”
見洪承疇沒回應自己,楊鶴更急了:“亨九,快出兵增援啊。”
“總督大人,監國殿下有五百精銳衛隊,下官已派黃得功率三千騎軍去接應,應當無憂。”先解釋一番,洪承疇隨即擔憂道,“下官擔心的是輜重車隊,那可是三百萬銀兩啊。要是被劫了,不僅整個陜地震動,估計陛下都會震怒。”
“噢。”楊鶴卻大松一口氣,不再催促。只要信王無恙,他就沒責任,因為洪承疇才是負責剿賊的那個人。
這個老家伙,一點良心道德都沒有。
洪承疇心中暗罵,隨即吩咐自己幕僚:“派人召回孫應元,往延川方向運動;再派人去追黃得功,告知延川情況,送監國殿下就近進入城池,待剿滅馬賊后再啟程。”
幕僚應聲而出。
洪承疇又對楊鶴道:“總督大人,為謹慎起見,得趕快向邊墻示警,封鎖邊墻,禁止蒙古人入內。下官親率京營騎軍,即刻趕往延川。”
榆林離延川四百多里,一人雙馬,日夜兼程,明天午后即可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