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剽悍的女子面前,他只能悄悄弓起腿,像一只煮熟了的蝦子般。
太過分了!
葉傾雨伸手在他緊實的腹部狠狠摸了一把。
“你,你,你……”孟奚知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姑娘家非禮,他的腦子有點亂。
葉傾雨卻沉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孟奚知的腹部刻著一幅詭異的符咒,摸上去并無疤痕,葉傾雨感覺到這符咒下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以她的靈力,探不出這是什么玩意。
“這是朱雀禁咒。”
“這就是我探不到你夢境的原因?”
“沒錯,這道禁咒封印了我的仙元。”孟奚知再次奪過葉傾雨手中的棉被蓋上。
早知道葉傾雨是這種人,他寧可凍著,也絕不在被窩里脫下濕透的里衣。
“我來人間,正是為了尋找破除朱雀禁咒的辦法。”
葉傾雨沉默片刻,道:“這事我幫不了你。”
孟奚知搖頭苦笑,她以為他要討的愿,是破除朱雀禁咒,在她眼里,他所作所為,皆是為了魘靈之愿么?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只求和你結伴同行……”
“不行。”葉傾雨拒絕得果斷,“我……”
會害了你!
“是孟某不知好歹,一路糾纏葉姑娘,對你造成困擾,孟某在這里給你賠罪了。”孟奚知聲音低沉,他在執著什么,這姑娘,當真是沒有心的。
葉傾雨微怔,這是她第一次從孟奚知口中聽到“葉姑娘”這三個字。
“你早點歇息吧。”
“好。”孟奚知趴回床上,將臉轉向墻壁,不再作聲。
葉傾雨在矮榻邊站了良久,才回到床上躺下。
她覺得有點心悶,但她明明沒有心的。
這夜半燈下談話,為何會不歡而散?
這是葉傾雨要的結果,但好像又不是。
她有些糊涂了。
一夜驟風急雨,葉傾雨輾轉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她恍惚聽到一聲嘆息,又或者只是風聲。
葉傾雨難得做了個夢,她夢見暮子河上縈繞著淡粉色的煙霧,殷紅似血的食尸花鋪了滿河。
每一朵花都在爭吵,食尸花將人心善惡剝離開來,卻又分不出高低貴賤。
這世間,當真有至善之人嗎?
又有哪個人,生來便是惡貫滿盈?
在葉傾雨很小的時候,她便經常偷偷溜到暮子河上聽食尸花語。
有時候她身后會跟著一個拖著鼻涕蟲的小男孩,那是族長的孫子,葉傾雨記得,他叫北漠,比自己小一歲。
自從夢神解了葉傾雨身上的封印,她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她想起,在魘靈族,只有她一個人是有姓氏的。
也只有她一個人,是來路不明的。
夢里,食尸花的爭吵被吞沒在河面輕聲嗚咽的風中,葉傾雨渡過暮子河,回到了魘靈族居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