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染上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紅色。
人身的血紅,鮮艷的火紅。
見到這一幕,無塵晃神了一下。
哧溜溜!
陪伴他許久的棗紅馬身中數箭,倒在地上。
“馬施主!”
無塵大聲喊道,感覺自己又失去了什么。
卻只看見棗紅馬眼中似對他又似對這世間的留戀之意,然后雙眼漸漸失去神彩。
他的心更加難受了,只覺里面有某種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無塵大哥……”
側面消散的火焰中,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
無塵耳朵微動,揮舞著炎火長棍打飛的箭矢,飛速找到了發出聲音的人。
一具被火焰灼燒的看不清模樣的焦黑之人。
雖然已經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連聲音都很是沙啞陌生,但無塵知道這個稍有些許氣息的人就是連少風,也只有他才會這么叫自己。
“我對不起……它……”
連少風的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口中吐出虛弱的聲音。
無塵默然,他知道連少風的這個“它”,并不是山谷中的任何一人,因為他并沒有對不起他們。
連少風口中的“它”,或者說是“她”,指的應該是那個與他定下婚約的青梅竹馬。
“為什么?”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再一次,無塵對自己的內心發出了叩問。
明明先前一切都是好好的;明明立下了無數赫赫功績;明明就算被奪走了許多戰果,也從未想著去反抗什么。
可是,為什么還是變成了這樣?
無塵如同瘋魔一般,不斷揮舞的手中長棍,保護著一個個可能還有生機的人。
不知何時。
箭雨停了下來。
這座被積雪覆蓋的山谷之內,其中長達千米的道路滿是鮮血和焦黑的尸骨,以及數量過萬的箭矢。
在剛才近乎無休止的箭雨之下,即便是先天高手也飲恨當場。
但還有一人。
還有一人未曾死去。
無塵滿身是血地跪在了地上,身上插著十數支箭矢,似乎已經失去了力氣,但因為牢牢握住一根黑色的棍子,所以才沒有倒下。
“為什么?”
無塵低著腦袋,雙眼無神地自言自語著。
此刻的他生機已經所剩無幾,按理來說早應該死了,但又偏偏沒死。
江仁嘆了口氣。
現在這種局面,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治療無塵的傷勢。
可當見證一個個曾經的戰友死在自己面前之后,無塵不只封閉了自己的內心,甚至還封閉了意識和身體。
這使得江仁無法通過意識接觸他,更無法為他治療。
山谷之上。
聽力敏捷的隨從聽到了無塵的聲音,并將那幾個字告知了呼延瀚。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會落到這種局面?”
呼延瀚忍不住發出大笑,開口說道:“看在你能活到現在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因為你們的目標和眼界都太小了,只知一個小小的雪門關。而我呼延瀚的目標可是整個乾國!”
“太小了?”
無塵抬起頭望向呼延瀚,重復了一遍話語。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你也可以去死了。”
呼延瀚得意一笑,然后對著身旁隨從說道:“拿弓來!”
隨從快速遞上一張強弓和一個箭筒。
呼延瀚拿起強弓,并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瞄準下方再次陷入無意識狀態的無塵,道:“從此世上再無殺月軍!”
箭矢劃破空氣。
直直的指向無塵胸膛。
鐺!
無塵持棍一掃,將這次志在必得的一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