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山西人!”
“山……山西人,怎,怎么了,山西人有什么特殊的么?”
“說到底南明的那套,無非也就是顛倒了士農工商,只要咱們學,不管怎么變化,都一定是要提高商人和工匠的社會等級的,且不說分割皇權如此敏感的問題,再怎么說,商人也一定是要議政的。”
“然而歷朝歷代以來,從來都是南方重商,北方重農,天下十大商會中有八個半都在南邊,劉大炮既已覓得先機,這全國上下的大商、豪商,早就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專利法一行,有本事的工匠更是要想盡辦法往南方跑的,只有晉商,也唯有晉商,在北邊,且聯通中原與草原乃是他們的立身之本,輕易很難舍棄,至于工匠,現如今咱們大清的工匠,除了官匠,恐怕大多也都已在他們的手里了。”
勒爾錦一聽,忍不住罵道:“這老貨,原來是打了這樣的心思,如此一來,不管咱們如何去改,改到哪一步,怎么改,這些晉商都會跟著獲利。換言之朝廷只要是允許商人議政,山西幫遲早占據朝中的半壁江山,到時候他憑今天此議,憑他的資歷,必成山西幫之首,必成漢臣之首,怕不是將來還要和咱們平起平坐吧?呸!我特么還以為他真的是一片報國之心,弄了半天結果卻還是為了私利!”
杰書點頭道:“這些漢人官員就是這樣,明明都是在為了自己謀利的事兒,卻能把自己的目的隱藏起來,包裝得好像真的是在為國為民一樣,好像你不依著他,你就是昏君一樣。”
勒爾錦忍不住問道:“那要是依他所言,真的這樣改革的話,朝廷能變得更好么?能變得和那南明一樣有錢么?”
杰書搖頭道:“難,太難了,你知道漢人有一句話,叫做東施效顰么?哎~,其實今上把話里話外的意思都給他點出來了,南明的那一套,南明用之責是善政,咱們滿清用之,未必就不是惡政了。”
“一來,咱們沒有了海貿之利,南明之所以有錢就是因為海貿,有了海貿賺來的第一筆橫財自然也就可以再用這筆橫財去做許多其他的事情去賺更多的錢,說到底,南明的許多制度設計本質上,就是在設計如何花錢,如何花這筆橫財,劉大炮非池中之物,他的設計確有妙處,可是咱們滿清現在國庫里總共也就只剩下四百多萬兩銀子,學什么?”
“二來,咱們現在再學終究是已經有些晚了,且南人重商北人重農的這個現狀就在這擺著呢,浙江人早一百年前就喊出農商皆本的政治主張了,人家的改革有基礎,無數的商賈互相幫扶,這才讓南明變得眾人拾柴火焰高。”
“咱們清廷呢?除了讓這些晉商登上這大雅之堂外,未必就能有多大作用,反倒是因此而帶來的認知混亂,一定會讓整個社會都變得動蕩不安起來。”
“就比如說這投充之法吧,咱們八旗子弟名下幾乎都有良田,也都有瞞報,借著這個名頭那些地方豪強種地也好,做生意也好,總能想盡辦法的偷稅,也能夠作威作福只手遮天,說白了,是漢人豪強與咱們八旗子弟合伙,共同偷竊了原本屬于國家的稅賦。”
“現在既要把商人的地位抬高,那還要不要清查田畝?地方上的事物到底怎么算,豪強和豪商到底誰說了算?”
“況且劉大炮的這套制度又不是沒有缺點,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沒法集權,他們南明是有錢,但他劉大炮真正能使的錢又有多少?假設他南明有一百萬兩銀子,劉大炮能使的也就是十萬,我大清雖然只有二十萬兩銀子,今上卻能夠把這二十萬都給使了,就這,還是因為劉大炮本人作為開國之主,威望無雙的緣故。”
“真若是咱們也學著劉大炮的樣子來胡搞,能不能多賺一些錢,都不太好說,但今上今后在花錢的時候一定是要受制的,說白了,好處未必能落得找,但這壞處咱們卻比南明來的更大。”
勒爾錦恍然大悟:“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