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左都御史李邦華來到了中軍帳。
李邦華很少與朱慈烺單獨在一起,他一直都在行軍隊伍之中,很少開口說話,不過若是開口說話了,分量也不一般,當初跟隨朱慈烺離開京城前往南京監國的三重臣之中,剩下的也就是他李邦華了。
進入中軍帳的李邦華,對著朱慈烺抱拳開口了。
“臣前來拜見太子殿下,一方面是恭喜太子殿下,皇上有旨,太子殿下可以節制南方的兵馬糧草,可以處置南方的諸多事宜,另外一方面,是想著提醒太子殿下,皇上如此的信任,太子殿下可要竭盡全力,解決北方的危局啊”
李邦華進入中軍帳,給朱慈烺的感覺就很不好,人家都是抱拳稽首行禮之后,再行開口說話,李邦華僅僅是抱拳,這禮儀方面倒也罷了,李邦華已經是年近七旬之人,是他朱慈烺的長輩,故而不需要計較這些小的過節,不過這倨傲的態度,就很是問題了。
李邦華本就是督查院左都御史,正二品的高官,在京城也是有著不一般權力的,且跟隨朱慈烺前往南京的范景文和曹化淳都離開了,剩下的李邦華就是老大了。
最為關鍵的是,朱慈烺離開京城前往南京監國,是李邦華直接提出來的,所以李邦華算是朱慈烺的恩人。
人性本都是如此,一旦立下大功,未免居功自傲。
朱慈烺不敢說李邦華居功自傲,但對于這等的態度和苗頭,是要堅決打壓的。
歷史上的南明小朝廷,就是因為太多人居功自傲,以為擁立皇上有功,對內爭權奪利,對外不敢抵御望風而逃,導致南明小朝廷分崩離析,幾乎沒有辦法組織起來像樣的抵抗。
“李大人,坐下說話吧,孤剛剛也在考慮,李大人立下了如此大功,孤該怎么賞賜呢。”
李邦華對著朱慈烺連連擺手,臉上有了一絲自得的神情,他大概是年歲大了,見多識廣,不相信只有十七歲的皇太子朱慈烺能夠有著不一般的心態和見識。
“太子殿下這是說的什么話,臣一心為了朝廷,臣來就是想著提醒太子殿下,到了南京之后,要禮賢下士,要博采眾長,如此才能夠不辜負皇上和朝廷的重托啊。”
朱慈烺微微一笑,走到了李邦華的面前。
“李大人,孤能夠前往南京監國,您功不可沒,孤若是不予以賞賜,怎么說得過去,不過太高的賞賜,那是父皇才能夠決定的,孤能夠決定的賞賜,就是到了南京之后,孤與李大人一道商議國政,一道決定重大的事宜,如何啊。”
朱慈烺的語氣很冷,李邦華瞬間聽懂了,他的臉色微微發白。
“太子殿下,臣沒有那等的想法,臣只是想著提醒太子殿下”
朱慈烺揮揮手,看著李邦華,微微搖了搖頭。
“李大人,您是左都御史,負責監督天下官吏,我大明的很多官吏成為了什么樣子,您是清楚的,這一路上遇見的事情,您也看見了,所以一路上孤都在思考,李大人提議孤前往南京監國,應該是察覺到了朝廷之中的弊端,察覺到官吏之中的問題,故而讓孤前往南京監國,想方設法改變當下的局勢。”
“李大人今日的提醒,孤會記在心里的,不過孤也有一些話,請李大人記住。”
“李大人之苦心,之貢獻,孤很清楚,孤會記在心里,不管是論功行賞,還是啟稟父皇賞賜,孤都會提及,但切切不要在孤的面前表功,更不要在孤的前面流露出來帝師的形象,因為孤清楚該要如何做。”
“這一路上,李大人與孤接觸不是很多,范大人、曹大人與孤的接觸不少,孤與他們都有過頗為激烈的爭執,最終他們還是支持了孤,所以才有了父皇這道旨意,如若不然,孤就該要打道回府,回到京城去了,那樣孤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孤前往南京要做很多事情,若是孤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