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地的冬天已經頗冷,有水的地方都開始結上了一層薄冰。
陳平感覺營帳內冷得他的頭都開始轉不動了,遂開始不那么關注項羽和宋義那頭的動向,專心致志地享受這冬日早上賴床時的那片刻的溫暖。
突然,一股帶著熱氣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陳平嚇了一大跳。
支起身來看時,一顆還冒著鮮血的人頭出現在眼前,直嚇得陳平往內里挪了好些地方。定睛一看,那人頭上一定要戴著大將軍帽子。
宋義死了!
來送人頭的那人穿著長靴,著楚軍將領服飾,見了陳平,也不客氣,
“項將軍說了,宋義跟齊國勾結,準備謀反,是大王命令他誅殺宋義的。
現項將軍為代理上將軍,他命令你我二人前往彭城復命。”
那人帶著刀,身形比項羽弱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陳平從沒有見過此人,他睜著眼睛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望著他。
帳子門被掀開了,有人捧著一個木匣子進來,朝陳平的床上努了努嘴,“項將軍說了,用這個來裝那玩意。”
陳平的驚恐地又向后退了一些,問那穿長靴的人,“你誰啊?”
那人把陳平一把拉了起來,“快起床,咱們趕緊出發,路還遠著呢。我,桓楚,楚國大將是也。”
陳平這才想起來,朱雞石在跟他嘮嗑的時候說到過,項梁發家是因為他殺了當時已經想要反秦的太守殷通。當時殷通找到項梁,說想要任項梁和桓楚為大將。
項梁就說還不知道桓楚的下落,要他侄子項羽去找。當項羽拜見殷通的時候,手起刀落,一下子就讓他的腦袋搬了家。
這個桓楚,陳平以前幾乎沒在項羽的府中見過他,也搞不清楚他的立場如何,只得小心地應對著。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說什么話,快到彭城時,陳平問道,
“宋義的那兒子叫宋襄,對吧?聽說是到齊國當相國去了。
項將軍就不怕以后與齊國交惡嗎?”
桓楚嗤之以鼻,“那宋襄走了才幾天?你以為項羽會讓他活著到齊國嗎?”
陳平又問,“我們見到王上該怎么辦?這可是王上任命的上將軍,項羽說殺就殺了,我們不會成替罪羔羊吧?”
桓楚笑著看了陳平兩眼,
“營里人都說你木頭,我看你也不呆。王上還能怎么辦?是他自己任人不明的。
宋義里通齊國,賣國謀私,軍營里早就心照不宣了。”
陳平一臉不信。
桓楚再一臉不屑的笑,“用腳丫子都想得出來。前邊項梁在濮陽把那章邯團團圍住時,就是殲滅章邯的最佳時機,但你看那齊國是怎么做的?
跟楚國和趙國要政敵的頭顱。這次救齊國又沒來。
就他宋義面子比兩個國家的都大?那田榮和秦軍早就勾結在一起了都有可能,宋義沒有絲毫的出賣楚國的舉動他能打動田榮,讓田榮許他那傻兒子一個相國當?田榮又不傻。”
陳平“喔”了一聲,再不說話。
和預料中的一樣,當陳平和桓楚捧著宋義的人頭在朝堂上出現時,楚王極端地震怒,對著陳平和桓楚的臉訓斥道,
“爾等均為吃我大楚糧餉的軍人,怎么能縱容一個狂悖之人在軍中胡來?”
陳平到現在都不知桓楚的立場,他只得上前一步道,
“王上容稟。而今我楚國最重要的事是打敗在巨鹿的章邯、王離軍。章邯的強悍不用多說,單是那王離就不是好對付的。
現今我楚國除了團結一致別無他路。”
楚王的臉憋得通紅,只得忍氣下了朝,讓人把陳平和桓楚安排在館舍之中。
陳平再次見到楚王是在王宮內,桓楚也在場。
楚王抓起木簡向陳平劈頭蓋臉地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