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的精神頭在項羽新安坑殺二十萬秦軍過后就顯得一日不如一日。
項伯來的時機很趕巧,正是范增休息了有一陣子的時候。
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對項羽說道,
“籍兒,叔我有些睡不著,總覺有一件事不妥。
你今天下了攻打劉邦的命令,可是還沒有給出任何的作戰方略。這和以前不一樣。”
項羽沉思著。
項伯繼續說道,“聽說那劉邦現在擁兵十萬,有猛將數人。
他從彭城出發一路壯大,到現在也是身經百戰一路打到關中的人。
叔覺得,在打仗時,以最小的消耗來殲滅敵人才是上上策。我們明天就這么冒冒失失地開戰,好像不太利市。”
項羽眉頭微皺,很是勉強地說道,“軍令如山。我都已經下過命令了。朝令夕改不好。”
那項伯還是沒有放棄,他繼續說道,
“從打仗的角度看是這么回事。
可你想過沒有?這仗打了之后你想成為怎樣的人?是一輩子做個將軍或者是大將軍,子子孫孫永居人下?還只做一個諸侯王?或者做統轄諸侯王的王中之王?”
項羽這下完全被項伯的話給吸引住了。
項伯這時才松了一口氣,輕飄飄地勸解道,
“做諸侯王的王,就得要服眾。
殺一個劉邦容易,殺十個劉邦也不是什么難事。
關鍵是人心向背,必須得論功過賞罰分明。
從舉事以來,那劉邦一直跟隨著咱項家人。兄長在定陶隕落后,是他與你一路互相扶持。在往西滅秦的過程中,他的功勞也僅在你之下。
你手下有功者眾,還有那么多追隨你的諸侯國,如果他們看到你對有大功的劉邦就這樣隨意地誅殺,他們會怎么想?以后還有誰會真心擁戴你?
就算要殺劉邦,也得找一個能讓天下人信服的理由才行。曹無傷的那個不夠,你亞父的更顯得是無稽之談。
叔覺得明天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那項羽面色有些動搖,問了一句,“那該如何是好?”
項伯說,“創造機會。現在外頭都在傳劉邦搶先你一步入關,所以你才容不下劉邦的。劉邦要倒大霉了。”
項羽慍怒,“胡說八道。”
項伯最后進言道,
“眼下就有一個好機會。不若你明天就設宴邀請劉邦參加。
如若他不來,你就可以以怠慢之名攻打他;如若他來了,都說要打狗的話,總是會有找到打狗棒子的機會,你隨時可以取他項上人頭。”
項羽:“善。”
項伯這一番合情合理的話很是出乎陳平的意料。
陳平不認為項羽軍中有這樣智力在范增之上的大才。他也只能猜測在項羽下達命令之后,項伯去過劉邦的軍營,而且見到了傳說中的張良,這些話是張良教他說的。
等到項羽重新下達明日一早設宴的命令過后,陳平出了營帳和韓信一起往住所走去。
在一偏僻之處,韓信輕聲說了一句,“家賊難防。”
陳平詫異地看著他。
韓信說,“函谷關那一仗打得那么地驚心動魄。那就是最好的理由。
還需要找什么時機?
一個任人唯親的人,是成不了事的。
你還是趁早打主意吧。”
陳平心中默然,“離開是遲早的事,可是那代價是我受得住的嗎?”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項羽軍營中就殺豬椎牛開了,一派熱鬧的景象。
范增一看這架勢,氣得白胡子直抖,他怒氣沖沖地在項羽的營帳中質問陳平,
“昨夜誰來過?”
當聽到是項伯時,范增的精氣神完全沒有了,他頹然地坐在席上,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