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回到劉邦軍中已是半月以后。
正逢劉邦大軍要從洛陽再往東挺進(jìn),陳平在漢王營帳中只看見了張良。
近看時,他才看清楚,張良除了中等個外,是個男生女相之人,皮膚白皙柔嫩,體魄卻連軍中的大多數(shù)什伍之人都不如。
陳平以前在陽武縣衙里聽同僚閑話時說過,男生女相之人大多心細(xì)如發(fā),擅權(quán)謀,不是一般人所得罪得起的。
他小心翼翼地應(yīng)對著眼前的這位智者。
張良一看見陳平,笑呵呵地說道,
“陳孺子不必如此拘謹(jǐn)。
聽漢王說過,你我子期伯牙之交,不是外人。
聽回來的老軍說你對嫂夫人很是冷淡,是不是因為她是項王妻妹的緣故?”
陳平無言。
張良眼睛眨了一下,勸告道,“陳孺子大可不必如此。男人之間的恩怨,嫂夫人并沒有參與過。
而且我聽逃回來的細(xì)作提到過,當(dāng)時項羽那些個部下,是連她也不放過的。她的背上被生生地削下了一片血肉,差點沒保住命。
漢王聽說你的態(tài)度后讓我轉(zhuǎn)告你,爺們點。”
陳平的臉上火辣辣地燙,他只顧著自己的怨怒,卻沒曾關(guān)心過那個無辜的人。
在南鄭時,他很明顯地感受到團子和陽武的岳父岳母對虞小妹的親近和信任,如果大人之間還有利益糾葛,孩子的表情和動作卻是騙不了人的。
張良看了兩眼陳平,說道,
“我得到的消息說,那次下令害你家小的是范增,不過項王在當(dāng)場是默認(rèn)了的。”
陳平的心中更是憤懣。
自從項羽在咸陽大肆掠奪珠寶美女之后,虞姬就受到了冷遇,如果不是虞子期在項羽軍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虞姬的處境更加堪憐。
后世有梨園弟子把《霸王別姬》演繹得聲情并茂,可又有誰知道項羽多情的背后隱藏了多少虞姬的眼淚?
現(xiàn)實侵蝕掉了陳平心中對項羽最后的一點點溫情。他決定,以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yán)發(fā)誓,此生不把范增和項羽二人的頭割下來當(dāng)鞠蹴,他就枉為男人!
張良笑瞇瞇地看著這一切,他對陳平說道,
“跟你一起來的那個艄公腳力好,善察言觀色,但年齡有些大,漢王派他當(dāng)了蕭丞相和這頭的信使去了。
你暫時不用為當(dāng)他義子為他養(yǎng)老送終而發(fā)愁了。
呵——呵——”
陳平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只感嘆這天底下就沒有包得住火的事,果然有損顏面的事還是盡量少做的好。
正說話間,劉邦罵罵咧咧地進(jìn)來了,
“那陳馀果然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
難怪不得一樣大的功勞,項羽那匹夫當(dāng)初給張耳封王,給他只封了三個縣的侯。
照我看,封侯都給多了!”
陳平想起那盤饌的力道,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嚇得低著頭不敢吭聲。
只有張良接過劉邦手中的信札,看了起來,然后轉(zhuǎn)過頭對陳平說道,
“主公到陳馀處借兵攻打彭城,陳馀卻說只要殺掉張耳,出多少兵都可以。
這張耳投靠主公比你早不了多少。
你說說,他提的這條件和當(dāng)年田榮對項梁和趙國提的不都是一個樣嗎?要是照做了,失盡天下人心,啥都別想做成!”
陳平在項羽軍營整理文書時就知道,這張良的計策都是高屋建瓴磅礴大氣的。他對付一般人還行,要對會田榮和陳馀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還真的沒轍。
此時的張良,是在給自己機會,讓自己在漢王跟前建功,提高在漢軍中的威信,陳平不自信地抬起頭,
“陳馀要的是人頭,給他一個人頭就是了。至于是不是張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陳馀認(rèn)為他是就行了。”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