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又要動手清理那一堆時,代王攔住了,
“算了吧。這肉羹難得。
在這宮里,即使像我母妃這樣有皇子又有階品的后宮每天配的量也是很有限的。
其他后宮差不多是五六天才開葷一次,雖然有毒,但還可以藥老鼠,暴殄天物終究是一種罪過,先讓它們躺這吧。”
陳平看著這位半大個的溫和的皇子,心中的訝異不啻于當年聽說韓信把陳馀主宰的趙國在半天內就干凈利落地解決了一樣。
這可是一位不世出的當皇帝的奇才呀。陳平起初對天命之說有些嗤之以鼻,眼前的這位代王竟然讓他懷疑起以前的世界觀來了。
這就是天賦,是沒辦法學來的,陳平不得不服。
陳平心悅誠服地向代王劉恒行了一個大禮,詢問道,
“殿下是不是一開始就是醒著的?”
代王溫和地一笑,沒有作答,只是回到了一個書架前的幾案上坐下,神色從容地看起書來。
陳平往外一瞧,先前他來時那個探頭探腦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處。
等了好久,才見著薄姬回來。
薄姬的臉上掛著笑,那個笑容,并沒有因為墻角處的老鼠而消減半分,她由衷地贊美著,
“皇后娘娘不愧是人間最尊貴的鳳,光那雍容華貴的度量就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我只能在遙遠的代國為她歌頌為她祈福了。”
對于薄姬的這句話,陳平只能理解為兩個同樣優秀的女子碰到一塊,就像世間所有的聰明人一樣,一點就透,或者眼眨眉毛動,不點也透。
陳平再斜眼在心中暗數了下,墻角的老鼠又多了兩三只,心想到了精明的主人手上,老鼠也餓得顧不上惜命了,心中暗自嘆服。
陳平對薄姬再次勸說道,
“娘娘真的不考慮一下留在宮里嗎?在外邊的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天家富貴,更何況是在那邊境苦寒之地?
前朝時臣在邊境服過兵役,現在想起當初的那種境遇心里都在戰栗著后退呢。
那時的匈奴還算不得強盛,邊境還有蒙恬在那鎮守著,可現在呢,那地方可是不安定得很。”
薄姬笑了,“先前宮規管制得不嚴時,我就聽說過曲逆侯心思細膩,現在看來果然。
現在陛下的江山還算穩定,陛下也會派出勁兵去守候,又不是要我們母子倆人獨自面對匈奴大軍,怕什么?
再說我在入魏宮前本就是一貧家女。一年到頭,肚子只能吃個半飽。一遇到國家形勢動蕩,受影響最深重的莫過于我們這些境遇最不堪的百姓。
代王身為皇子,享受百姓供俸而衣食無憂,他有責任守護一方百姓和國土。哪能因為艱險而退縮呢?”
陳平再拜。
當陳平把在代王劉恒處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講給劉邦聽時,劉邦沉吟了半晌,才說道,
“只可惜薄姬是個女子,不然會是朕很好的知音。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以母觀子,朕那四小子也不差。
卻是屈了朕那個好兄弟周昌,終究是被朕給狠狠地坑了一把了。
那個女人,不好好地守住她的本分,朕以前以為她只是一味地鬧亂子而已,沒想到暗衛的報告竟然是真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折了朕的幾多兒女。
無論以后她有何種下場,她都不冤。”
朝廷內外的事務十分繁雜,后宮的某些事暫且被劉邦有意識地忽略了。
因為薄姬陪著代王劉恒出了宮,前往比趙地更為兇險的代地,戚姬倒也消停下來,不住地往大殿方向送來精致的吃食,最后都便宜了陳平和趙堯。
劉邦親征平定的只是西部的陳豨和趙利戰場。
這次叛亂陳豨的準備做得很是充分,他對內勾結了韓信,對外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