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最終還是去拜訪了留侯張良,他與他交談時,陳平一直在門外伺候著。
對于他們談了什么內容,陳平不得而知,但是他看到劉邦出來時,臉上掛著滿意的神色,好像病痛都袪了大半似的。
劉邦從東陵回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眾將領商議討伐英布的事宜。眾將聽后,呵呵大笑,二話不說,只一句,“還能怎么辦?直接派兵打就是了,攻過去坑殺了那小子!”
劉邦聽得直搖頭,陳平也被這些個將領們噎得夠嗆。
想那英布是什么人?那可是和韓信、彭越齊名的軍事天才。要是隨便派支軍隊就能剿滅,那劉邦還用得著這么犯愁嗎?
對于朝中事務,作為一個臣子,陳平在劉邦面前秀得已經夠多的了,為免有功高蓋主之嫌,陳平只得再想辦法。
突然,陳平的眼神落到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夏侯嬰身上。
只見那夏侯嬰在凝視著劉邦。許久以來,陳平觀察過,夏侯嬰不是一個莽夫,他很有智慧,而且遇事沉著冷靜,也是個厚道人。于大漢于劉邦而言,他值得依賴。
集會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劉邦只得解散了眾人。
陳平離開時,扯了扯夏侯嬰的衣袖,到了一個僻靜處,問他,
“現在眾人家中都豢養著門客,你家可有像當年的酈食其那樣有口才而且有過資歷的老者?”
夏侯嬰微瞇著眼睛笑了,“好像有那么幾個。都是以前六國的舊人。不知曲逆侯有何高見?”
陳平半開玩笑地故作高深狀,“想送你一樁功勞。”
夏侯嬰,“愿聞其詳。”
陳平反問道,“咱推心置腹地說說,你覺得現在的英布和當年的項羽比哪個更厲害?”
夏侯嬰用看不經事的小孩子的眼神看著陳平,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項羽。想當年英布被項羽打得老婆孩子都沒了,孤身一人投靠了咱陛下。”
陳平進而問道,“那你知道為何不可一世的項羽會輸給陛下?
那是因為咱陛下懂人心,知權術。
你把我的話告訴你府里閱歷足以讓咱陛下心悅誠服的老者,帶他來見咱陛下即可。”
夏侯嬰一把摟過陳平的肩膀,陳平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散架了一樣,直想脫身,可又掙脫不得。
只聽耳邊那個雄渾的聲音悄悄地問道,“那你為何不親自跟陛下說?”
當然不能說實話。要知道夏侯嬰可是十足的劉邦的人,要是他把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告訴了劉邦,引起劉邦的疑心,那自己離從云端跌落到萬丈深淵也就不遠了。
陳平只好轉移了話題,“我家養的只有酒,沒養人,沒養人。養人劃不來的。”
夏侯嬰的臉上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芍藥花,他松了勁,對陳平許諾道,
“如果管用,賞賜分你一半。”
——“我是那種把錢掛在眉毛尖尖上的人么?”
——“你不是人,你是貔貅。”
陳平:......
夏侯嬰邁開大步暢快地向宮外走去。
陳平回到大殿時,劉邦笑看著他,
“看來你跟夏侯嬰他們的關系不錯,在這種時刻還不忘耳語幾句。”
陳平正要因為跟劉邦的同鄉攀上關系而得意時,突然想起了現在朝中的風向。
劉邦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沛公了。
縱觀現在朝中的局勢,劉邦比較親近的哥哥弟弟都封完了,剩下的就還有他的兒子。如今皇長子劉肥被封為齊王(高帝六年),次子劉盈是太子(高帝二年立),三子劉如意是趙王(高帝九年),四子劉恒也被封為代王(高帝十一年),五子劉恢是梁王(高帝十一年),六子劉友為淮陽王(高帝十一年),現在只剩下還不到兩歲的七子劉長和幼子劉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