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張良時,劉盈的眼中有發自內心的笑意,在他的心中,那人早就是一個巍巍大山般的可靠的存在,他以前遇到的好多次危機全靠張良出謀劃策解決的。
陳平的建議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看著陳平,
“要不曲逆侯跟前我去一趟?
聽說你跟留侯的私交不錯,算是老友了。
一年一年的,你們的年歲也愈發地大,聽御醫說留侯的身體不太好,你們是見一面少一面。
多敘敘舊也是好的。”
劉盈的話讓陳平的心里泛起了一陣陣的滄桑感。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在劉邦手下還是小弟一般的存在,現在都成了行將就木的老家伙了。歲月不饒人吶。
陳平已經好久沒見著張良了,他也有些想他了。
正揣摩著是不是回家取一些奶酒時,劉盈已經讓宮人抬出了送張良的禮物,禮單上赫然地寫著馬邑奶酒二十袋,陳平這才知道劉盈的考慮有多周全。
再見到張良時,正是南瓜成熟的季節。確切地說,南瓜在夏末的時候已然算得上是成熟了,還能有幸在地里長到仲秋時節的,那口味算是相當地出挑的。
劉盈帶著那么多包括金銀在內的禮物來拜訪張良,張良給劉盈的回禮卻是大車小車的南瓜。
張良的舉動讓陳平覺得他好像不把劉盈喂得全身上下連頭發絲和腳指甲都充盈著南瓜的營養元素不會罷手似的。
陳平有一種看老小子惡作劇的感覺,心中直想笑。
不過劉邦在征討英布前,曾經把劉盈托付給張良,張良也算是劉盈的一個老師。笑話人家師生之間過什么禮,實在有些不合適。陳平就只在一旁看著。
劉盈帶著宮中的御醫給張良請過脈后,劉盈把陳平在宮中被人抱大腿的事當笑話似地說了一遍,聽得那張良直皺眉頭,他對劉盈說道,
“陛下可得當心了。戚夫人在宮里暗中經營多年,早已有了些氣候。現在她雖然還在被監禁著,可手上還握有不少底牌。
現在她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老臣如果沒有料錯的話,她定然在脫困和反擊時遇到了她自己跨不過去的困境。
老臣先前觀察過她,她不是個有大智慧的人。現在她用這招,無疑是受了某些有心人的挑撥,想要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同歸于盡,順便在朝中拉足了墊背的。
戚姬固然罪該萬死,可是陛下是天下的主人,身上肩負著天下。
陛下、皇太后與戚姬之間的恩怨與天下相比,實在算不得什么。望陛下以天下為先。”
張良說話一直都很有水平,這是一樁連陳平都看得出來還有黃雀在后的局,張良不可能不知曉。
連他都選擇保持緘口,陳平也不會再多說什么。
在留侯家的午飯很是清淡可口,內里也包括一味南瓜粥。剛到張良家時,張良家豐收的南瓜看得陳平都想反胃。
可這沒辦法的事,劉盈都在津津有味地吃著,陳平這個當大臣的也不好過多地矯情。
陳平這才發現自己并沒有那么喜歡現在的自己。想當年在陽武還是仰賴兄嫂養活的貧困的少年的時候,那時的自己是多么地不挑食,沾著是沒有變質的食物,什么都能塞進肚子埋在去消化。
即使在為鄉社大祭分肉時,自己的大嫂說自己長那么白胖是因為吃糠的緣故,陳平都不覺得尷尬。
因為他覺得嫂子說得并沒有多夸張。男子躥個的時候最是吃窮老子,大兄家條件有限,雖然沒真正吃過糠,但陳平有時幫兄嫂干活時,聞到熱騰騰的豬食都覺得有一股很能吸引他的甜香味。
所以他對嫂子的話并沒有太多的計較,當然,那一丟丟羞恥感還是有的。
現在張良家的南瓜比當年的飯食好了太多,可現在的陳平的心還在不由自主地暗暗地嫌棄著。真是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