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把的微光,陳平有些看不真切,只覺得張武是個高高壯壯的北方漢子,惟有一雙眼睛給人秀氣的感覺。
陳平不敢小瞧了這人。聽劉邦說過,男生女相的人都有些了不得,他們除了擁有男子本身體質(zhì)方面的優(yōu)勢外,還兼有女子心細(xì)如發(fā)的特點,這些人往往都是容易成事的人。
張武找了匹馬給陳平和張麗夫妻倆騎行,一路往最近的城中去,他邊行邊說道,
“本來可以早點到的,誰知道在路上碰到幾個不尷不尬的人,說話和行為舉止和我們大漢這頭的完全不一樣。
這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還成群結(jié)隊的,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然后,我們這頭的軍候就尾隨他們一路到了附近。
好家伙,好大一個團(tuán)伙,幾百號人。如果不是我注意到了不對勁,提前通知了附近的守軍來,我們一伙子早就被這群人給滅了。
只是沒想到這些個家伙這么能鬧騰,都那樣了,還能鬧這么一出。”
陳平問,“那代國這頭查出這伙人到這內(nèi)里隱藏行蹤究竟想干啥了嗎?”
張武憨厚地笑笑,“這事不歸我管,有當(dāng)?shù)氐目たh處理,不過回馬邑后我會稟報代王的。
這些個事也屬平常。現(xiàn)在大漢雖然跟匈奴不打仗了,但是還有些不安分的匈奴人潛入到內(nèi)地。他們的目的不一而足,有的純屬是為了錢財物資;有的是想到大漢定居,畢竟我大漢比匈奴在氣候物產(chǎn)方面都要優(yōu)渥得多……
只是自我家代王掌管代地以來,這種大規(guī)模訓(xùn)練有素的匈奴兵到內(nèi)地來潛伏的事,還是第一次見。”
陳平這才知道為何前些任代王都難以守住代地不是沒有原因的,現(xiàn)任代王劉恒還真不是泛泛之輩。
一路上張麗都是安安靜靜的,像極了長安城中那些個在外給丈夫留足面子的女人,陳平對此很是滿意。
進(jìn)了城后,城里還是一片和匈奴人剛剛打過架的亂糟糟的樣子,男的女的,手上拿著棍棒劍戟的不少。
連邊地的女子都這么彪悍,陳平心中先就暗自吃驚一番,他又看了張麗一眼,張麗目不轉(zhuǎn)睛地,
“這就是邊地女子的實在之處。比起那扭扭捏捏的嗲,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稍微見過點世面的匈奴人都想到內(nèi)地來過活,還有幾人愿意到匈奴去的?”
陳平?jīng)]有吭聲,都說毛毛雨淋濕衣服,只要次數(shù)多,再小的飛針細(xì)雨也能濕透衣衫。不知道面對自己的子民不斷地偷跑到代地,匈奴單于心中會怎么想?
張武在縣衙的僻靜處給陳平張麗倆人找了處清靜樸實的住處,當(dāng)晚陳平就和老軍他們作別了。
張麗還披著那件狐裘大氅,袖著手,沒有半點被凍著了的樣子,陳平卻裝不住了,把手直往張麗的袖口處去蹭暖。
張麗半開玩笑地說道,“看你剛才跟那郎中令相談甚歡,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不知道冷呢?”
陳平在面子上過不去,就把手縮了回來,張麗會心一笑,主動去暖陳平的手,倆人依偎著有說有笑地進(jìn)了屋。
張麗卻沒了剛才的那點子溫馨,對陳平說道,
“我在大兄的酒肆處聽人說,好像邊地有個叫大柳樹的地方。
以前朝廷內(nèi)遷百姓的時候,讓那些個百姓自己選擇是到塞上還是在那地方留下屯墾。
你猜最后怎么著了?”
在衙門里供職過那么些年,官府做事都大同小異,又在那種非生即死的惡劣的環(huán)境中,陳平不用猜都知道,那些個官吏們會怎么處理。
不過,他沒有說破,只是聽著張麗說。他知道,有的人在遇到不痛快的事之后,只要不停地跟身邊的人說話,心緒就會慢慢地平靜下來。
“最后,反而是那些選擇留下的人被送到了邊地定居。這樣的人,很有求生意識,你說這些個男男女女的,不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