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和呂雉之間的權力之爭暗流涌動,不久后朝臣中心思比較敏銳者都感覺到了。
呂雉看陳平的眼神怪怪的,他們看陳平的眼神也怪怪的。看得陳平的心里直發毛。
陳平好幾次向唯一一個眼神比較正常點的劉盈求救,都被劉盈無視。陳平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最令他恐懼的是,劉盈是呂雉的親兒子,心肝寶貝一樣的存在,而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個外人。
即使是一般的普通百姓,都不會輕易去插手別人家的事,更何況是在力量上能絕對碾壓過自己的皇室。
到了現在,即使心里再煎熬,他也只能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其間陳平得了劉盈的恩準專門去獄中探望了夏侯嬰和審食其。大概因著呂雉力保兩人的緣故吧,監牢里并沒有太多地為難二人。
陳平看得出,二人所住的牢房比別處干凈舒適得多,甚至他們蓋被子的干凈程度都不比普通的會過日子的人家差。
想來吃食也不錯,甚至夏侯嬰可能因為少活動的緣故,都胖了半圈了——當然,陳平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餓過頭時的那種浮腫。
見如此情形,陳平的心便落到了肚子里,持著劉盈的令牌進了牢中,隨意選了一處干爽處坐下,拍拍自己的臉,調侃夏侯嬰道,
“你這個牢坐得可真舒服,都胖了。你看看我,因為你這事都瘦了還憔悴了。
你要是有半點良心的,就都招供了吧,‘倒底是誰殺害的趙王’?
現在朝中都鬧翻天了。特別是那些劉姓王爺們后底下的人,非得要處死你們不可。多虧皇上擋下了所有的彈劾奏章。
在這一點上你們可要在心里好好地感謝一下皇上。”
陳平嘴上義正辭嚴,其實心里虛得慌,誰都知道是呂雉殺了“劉如意”,結果被他生生地曲解成被二人中其中的一人殺的。
從進來到現在,陳平的眼神一直都沒有把審食其落下。
那人倒鎮定得很,不管陳平如何地表現或者說話,審食其都泰然自若在跪坐在他自己的榻上,眼睛一直沒有睜開過。
一直都只有夏侯嬰在搭理著陳平,即使陳平說了如此重的話,夏侯嬰也沒有現出絲毫的慌張。
這反倒讓陳平心里沒了底。
老實說,夏侯嬰的人品和心理素質可不是吹的,就憑那次劉邦在彭城大敗被項羽的追兵來回地追擊時他幾次下來把劉盈和魯元公主救上車,還有在白登之圍匈奴兵的千軍萬馬中把駕車的節奏掌握到恰到好處,就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曉答案,陳平都不知道夏侯嬰的鎮定是來自于他的心理素質還是真沒干過那事。
夏侯嬰聽了陳平的話并不惱,他反問道,
“我如何會知曉趙王是怎么死的?不是有廷尉嗎?等廷尉查清楚了不就知道了,何必來問我?”
陳平笑得有點尷尬,他把劉盈送二人的吃食放下,然后只感慨道,
“也對。
陛下和皇太后是母子,也是君,我們都是臣。臣子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夏侯嬰再沒有與陳平搭話,他本來就是個不多話而且思維嚴謹的人。
陳平也不好多說什么,在夏侯嬰面前,能把控說話節奏的從來都不是他。畢竟是在皇宮大內,他也怕多說多錯給自己帶來麻煩,放下東西例行地套路了幾句問候就像逃跑似地走了。
陳平回想起當年的往事,再斟酌著人心,覺得就沖著這二人沒有殺人,而且與呂雉還有劉盈的關系都菲淺,再加上宮中朝中也沒有其他能牽涉到他倆的事發生,他們到最后會平安出來。
反倒是自己,于呂雉母子沒有特別深厚的恩情,處境反而比不過此二人。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