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呂媭的笑容不是對著樊噲他們的,而是直勾勾地看著陳平,看得陳平心里直發(fā)毛。
以前她對他橫眉冷對嬉笑怒罵時,他有一種被猛禽當(dāng)成兔子盯上了的感覺,可現(xiàn)在滿臉笑意的呂媭更讓陳平的脊背冷浸浸的,汗毛都一根一根地乍起來了。
陳平可是有著張麗和虞小妹兩位夫人的男子,他私心里專門研究過,女子和男子的思維方式真的不一樣。
陳平自忖有著能看透世間萬千男子,甚至是以男子的方式思考的呂雉的心思的能耐,可卻獨(dú)獨(dú)看不清世上女子柔若扶柳的愁腸。
特別是這個呂媭,他心里怵極了。
但當(dāng)樊噲和曹氏從他的面前走過時,陳平卻不得不跟著他們數(shù)著步子往呂媭的方向走去。
一步萬年。
樊噲和曹氏進(jìn)了小酒肆,陳平在呂媭跟前卻邁不動腳步,她的笑容太瘆人。
陳平給自個的心鑄起了精鋼盔甲,對著呂媭笑問道,
“大嫂子近來可好?”
呂媭沒有拿正眼看他,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示意他進(jìn)去。
陳平只得硬著頭皮跟在她身后。
不用看,陳平都知道,身后有無數(shù)雙眼在盯著自己,像芒刺一樣。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明明自己才是因樊噲不告而別受傷害最嚴(yán)重的人,可現(xiàn)在反而卻受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待遇。
心里著實(shí)委屈得緊,卻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皇太后的妹子,自己拉樊噲去的又是那種暖昧之地呢。
陳平在心里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或許,呂媭和樊噲跟酒肆門口的那些人很熟,他們只會想到自己欺負(fù)了呂媭的夫君,呂媭替樊噲找場子的吧。
不然,這日子真的沒法過,在沛縣這種不算太大的地方,要是走到哪兒都被人用不那么令人愉悅的注目禮掃上一遍,實(shí)在不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
酒館里只有四人,陳平、樊噲、呂媭和曹氏。
那曹氏一進(jìn)門就去了柜臺處,安安靜靜地?fù)芘鴰け荆瑓螊€卻徑直走到了樊噲跟前。
陳平看情勢不對,就要往酒肆最深處躲去,卻被那呂媭一把薅住,徑直地拉到了一張桌子跟前坐下。
桌子的一側(cè),是樊噲和呂媭;另一側(cè),是陳平。
陳平本就虛弱,此時身上更是大汗淋漓。
他沒有主動開口,先開口的話會更被動。
樊噲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而呂媭卻斂了笑容,憤怒地瞪著陳平。
陳平當(dāng)然知道呂媭怒從何來。
但是,他不能主動認(rèn)錯,對面的那位可不是你認(rèn)錯就會原諒你的人,她沒有那雅量。
退無可退,便無需再退,哪怕是錯,陳平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只是委屈了他的好兄弟樊噲。不過,他們之間是從來不說報歉的,因?yàn)殛惼健⒎畤堖€有夏侯嬰遇到這種情況后,都會做千千萬萬件用財富或權(quán)勢都沒法衡量的事來彌補(bǔ)的。
陳平本就有點(diǎn)不喜歡被女子壓制得喘不過氣的感覺,他這時也像吃了稱砣一樣地鐵了心,對呂媭報以金剛怒目。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雙方讓酒肆內(nèi)空氣都像是被塞上的朔風(fēng)凍住了一樣。陳平覺著那曹氏好像又往屋的更深處退了不少。
陳平還是作沉默狀。
呂雉倒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冷哼一聲,看了樊噲幾眼。大概是希望想樊噲把這件事挑明了之后自己發(fā)難更占上風(fēng)一些吧。
可樊噲一直低著頭,只盯著被桌面遮擋住了腳背看。
陳平心中對他的義氣點(diǎn)一萬個贊,呂媭卻氣得連眉毛都豎起來了,像極了傳說中的夜叉國女王。
陳平依然不說話。
呂媭卻開了口,“說吧,你為何要用我大姐的名頭把我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