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署的人看陳平的臉色不好看,也沒再多說什么。
雖然現(xiàn)在廷尉不歸陳平節(jié)制,但畢竟大家伙都知道陳平是劉盈和呂雉跟前的人,像他們這種作為大漢治下衙署的一部分中的人,大多有相當(dāng)?shù)馁Y歷,且都是人精,該說的,不該說的,說多少,他們心里比誰拎得清。
陳平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往相國所在衙署時,因著臉熟,門口的就直接放他進(jìn)去了。
當(dāng)然了,曹參在朝中有相當(dāng)?shù)挠绊懥Γ顷惼降纳纤荆乙矝]有過錯,陳平犯不著揪著他那點小癖好不撒手。
雖然心里窩著火,在進(jìn)了相國衙署的時候,還是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火,放慢了腳步,拿出了微笑。
曹參和廷尉育在明間大廳的正中央設(shè)了一個小方桌,四周圍或跪坐或半坐或直接站著十來個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曹參手上搖色子的那小碗。
最喜劇的是,那小方桌的一邊上還放著兩個大大的酒壇子,壇子邊摞著十來個陶碗。
陳平認(rèn)得那酒壇子的規(guī)制,是宮里才有的。不用說,是劉盈賞曹參的。
陳平來時,曹參和廷尉育都因著手頭上的“活計”沒有搭理陳平。陳平只得退到一旁看著。
陳平找曹參的次數(shù)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些門道,不用說,這幫子人是在玩猜大小的把戲。讓陳平有點好奇的是,宮里的酒可都是好酒,不知這個曹參打算怎么來處理它們,最后是贏家享用呢還是輸家喝。
沒過多久就有了答案,這次出來的是齊齊的整點,最大的數(shù)。
那些個押輸了的直嘆氣,各自取了一碗,從壇子里倒了多半碗進(jìn)去,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鼐拖铝硕恰?
陳平看得眼睛都點抽抽,不知劉盈如果知道曹參這么對付他賞賜的美酒會作何感想?
要知道,在王朝的某些個特殊時期,對釀酒是有限制令的。只因為釀酒太過消耗糧食。宮里的酒大多是進(jìn)貢的,那所費更是無法計算清楚。
陳平在心里揣測著劉盈如若看到這一幕,面上帶著微笑,心底里卻把曹參各種劉邦踹的樣子,就覺得很有喜感。
當(dāng)剛進(jìn)門時的怒氣因著想入非非而消彌大半時,曹參開了口,
“陳平今天來時不像只是為串門子。”
陳平嚇了一大跳,明明剛才曹參的眼睛從沒離開過他手上的色子的。
他只得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說道,“故趙王府出狀況了,估計如果廷尉不出馬解決不了事。”
曹參笑著說,“急甚么?這才開局呢,我還沒大殺四方,育不能走。”
陳平算是聽懂了,靠人不如靠己。趙王府那頭的事急,只能靠自己了,陳平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只聽得身后的曹參又說道,“照顧好受害人就行,小鬼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動現(xiàn)身的。”
曹參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陳平心中很是吃驚,他停住了腳步,望向了曹參,曹參還是像陳平剛進(jìn)門時那樣地主持著賭局,不看陳平一眼。
突然,陳平感到腳底下有什么東西在使勁地想把他滑倒一樣,他往下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明間靠進(jìn)門方向的一個角落處放了一個小案幾,一個小吏模樣的人在處理著案牘。
陳平不小心時踩了他衣服的下擺,他正暗中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擺脫陳平的鞋底。
陳平忙退了一步,放過了那人的下擺。那人一直都沒有抬頭,陳平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見著他專心致志地處理著手頭上的事。
本來在秦朝時,短襦一直被當(dāng)成是平民的標(biāo)配,劉邦在時,他對短襦忠愛到了極點,在大漢掀起了穿短襦的熱潮。
劉邦在時還好一點,官吏在處理公文時是可以著短襦的。
但自從劉盈登基以來,叔孫通又重拾了他正宗的大儒穿戴,而且還說服了劉盈下令讓滿朝文武在正式場合都得著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