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參不解地“嗯”了一聲。
陳平笑了,“沒啥。想我大漢北地之人水性都不見得有多好,那些個土生土長的更北之地的人,水性就更不如南地水邊生長大的了。”
陳平眼中帶著一絲狠厲。
有人說“慈不掌兵”,其實當(dāng)人心中有了想守護之人時,就不得不用些雷霆手段。
雖然以前陳平對滎陽城里的那兩千婦人心里還存著愧疚,張良隱退后也曾經(jīng)給陳平推算過,如果他不再作造孽的事,那老天就會原諒在滎陽城的那件事。
陳平很愛眼中心中這大漢百姓都能安穩(wěn)地享受這天倫,不會像當(dāng)初的他和張麗那樣。為了家人,為了大漢百姓,他決定搏一把。
他站在先前筑成的城墻上,看著那些個徒隸像螞蟻一樣地來來往往,忙忙碌碌,他覺得自己變了。
以前的陳平會因為傷了人或殺了人而內(nèi)疚,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雖然內(nèi)心還會小小地動搖,但是在面對生死之爭的敵手時,他的心變得強硬了。
陳平和曹參關(guān)于間者的對話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宮里就有請了。
劉盈和呂雉未央宮的角樓上,遠(yuǎn)遠(yuǎn)地眺望著城南徒隸修筑長安城的方向,問陳平,
“你覺得他們可憐嗎?”
陳平毫不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
“人生在世,誰不可憐?誰又真正地容易過?人誰又不是處在一個又一個艱難的的十字路口,在為自己的抉擇承擔(dān)著后果?
他們既然選擇了自己的立場,也當(dāng)擔(dān)得起今天的這份罪才行。”
呂雉神色沉靜似水,“如果先帝當(dāng)年沒有成功。你,我,還有我們最珍視的人,下場還不如這些個徒隸呢。
他們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聽說你想出了激出宮內(nèi)間者的辦法?
在這皇宮里,大概也只有大殿的左右兩處的角樓勉強算是能繞開耳目的地方了。在這,你但說無妨。”
陳平從袖口處摸出一粒紅潤飽滿的珍珠,在指間輕輕地摩挲著,
“朝廷與匈奴有過口頭的協(xié)議,大漢不再追查到這頭的間者。
可是這些個間者卻從來沒有安過份,匈奴在邊境時不時地騷擾我大漢邊境,視漢匈之間的停戰(zhàn)協(xié)議如無物。
我們這頭卻被動。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聽騶搖說,這東海珍珠越開采剩下的品質(zhì)越不如以前。要得到更好的珍珠,就得往海的更深遠(yuǎn)處去,越到那越危險。
曹相國告訴過臣,這些個匈奴間者大多都不諳水性。臣認(rèn)為,可以讓他們?nèi)コ洚?dāng)東海采珠人。
東海國的畢竟是我大漢子民。臣覺得這樣做可以一舉多得。”
劉盈卻遲疑了,“騶搖鎮(zhèn)得住這兩萬人不?
聽舞陽侯說,這些個人,可是不比當(dāng)年項羽麾下殺回彭城的那三萬人,還人高馬大的。不好治啊。”
呂雉卻笑道,“騶搖畢竟是當(dāng)年越王勾踐的后裔,手底下還有一幫子世代忠于他家的舊臣。
光憑著這些底蘊,他要是還治不了這些個人,他這東海王也不用當(dāng)了。
再則,聽先帝說,匈奴那頭干旱少雨的。有的人終其一生,連沐浴最多都只有兩三回。一下子讓他們像土生土長的閩中百姓一樣地好水性,怕是也難。
光是適應(yīng)這頭,恐怕就得折損大半。”
陳平的心中暗驚,以前只見著呂雉殺一人兩人的,只是沒曾想過她的胃口已經(jīng)大到了萬人斬的地步,心中竟然有些后悔把自己的真實想法毫無保留地讓呂雉知曉。
沒辦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等到長安城后期筑建完成后沒兩天,在長安城的南郊,出了一場小小的騷動。
那一天天還沒有亮,陳平正在家中等著更衣盥洗上朝時,就看見東海王府管事顧不得對大鵝的恐懼,甚至都沒等得及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