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至此,陳平又不能跟曹參說他出宮去再把廷尉育拎進宮來,只得另作打算,他問曹參道,
“不知相國心中可對給皇太后下毒之人有何猜想?”
曹參說道,“宮人已經徹底換了一撥了,現在新進的這一批都是可以從蕭相國當初從前朝那得來的戶籍資料那查得出出處的,且都是經再三查驗了的。
現在初步可以排除的是匈奴在作妖。
皇太后遇到的這毒實在是蹊蹺,連宮中的侍醫都束手無策,更何況是一般百姓。所以現在只知道對方有些來頭。”
陳平想了一陣,問,
“陳記和樓船處的蜀廚我敢說沒有問題,我現在最想探望的就是宮中的庖廚總管,他是當年跟過先帝的老人,或許他有什么發現也說不定。”
曹參有些為難,“這可不好說,上頭那位正在氣頭上,我們斷案一沒經驗,二沒線索,現在去問那位的霉頭可不好。”
陳平又問道,“那我可以到宮中庖屋去看看不?”
曹參,“這個可以。”
陳平在宮中的庖屋處轉了一圈,只見屋內還是劉邦當年在時的擺設習慣,一絲絲都沒有改,這也大大加快了他觀察的速度。
陳平看了一圈后,問曹參,
“宮中是不是增添了新庖廚?而且是從蜀中以外的地方選拔上來的?”
曹參有些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是來過兩個,不過都是出處可查的那種。他們都是南粵王尉佗獻上來的。善做粥食,滋補菜品之類的。連蜀廚都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某些個技藝。”
陳平又問道,“他們做膳食時手法可特別?”
曹參有些答不上來。
一旁的少府戚腮卻說道,
“大部分和宮里的庖廚差不多,就那么幾樣。
但是他們真正的絕活卻是在不經意間,化腐朽為神奇。即使同樣是一日三餐,也總能在陛下和皇太后進膳時逗他們開心。
他們進宮的時間,大概就是上次宮里清除匈奴人之后的事。”
陳平又問道,“不知少府可有注意過這尉佗是個怎樣的人?”
戚腮卻有些答不上來。
陳平說道,“東南地帶,我們與東海王曾一起跟隨過高祖皇帝,脾性什么的還知曉一二。可這位南粵王卻是生份得緊。
他每次來我大漢時,除了高祖時我遠遠地看見過他幾回,除了覺得他的個頭比我關中人矮上一截,身材單薄了許多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區別。
你們可有看到過?”
曹參滿臉霧水。
戚腮卻說道,
“我見過。
那時候高祖皇帝非常地重視那一片地界,說那是我大漢與外邦的緩沖地帶,有了那一片地,至少可以省去我大漢軍費人力的兩成。
他雖然來大漢朝貢的次數不多,可每次高祖皇帝都是讓前任少府丙猜親自接待的。
作為丙猜手底下使得上勁的人,我倒是與他見面的次數比大漢朝中其他人多。甚至跟他手底下人也有交道。
說起長相嘛,那地方的人比東海王那頭的眼窩更深,鼻梁更不挺拔。而且他們的飲食習慣和我關中人士差別更大。
最大的一點就在于他們好像比我關中人氏更喜歡擺弄壁虎小蟲之類的東西。記得每次尉佗從長安離開后,宮人都說他們住過的地方蟲子都不剩一只。
最讓人稱奇的是,有一次在館驛附近,宮人發現了兩只色彩斑斕頭呈三角形的蛇。宮人當時嚇得是四散逃竄。
南粵人中有碰到此種情形,拿食指和大拇指放嘴里一放,嗶哩嗶哩地就出了極怪異的聲音。
最讓人佩服的是,那聲音一出,蛇就像是遇到了極恐怖的天敵一樣,向林子深處瞬間就逃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