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一向捧高踩低,按說她過的日子應該很不好。
偏偏,相反。
任何人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恐怕都不敢相信眼前一幕,號稱權傾皇宮的高力士,此時竟然跪在一個采女的跟前。
并且,高力士的臉色無比恭謹。
甚至就連語氣都帶著小心翼翼:“娘娘的意思是說,這兩人并不會死?可是老奴感覺很納悶啊,我想不出他們能活的理由。”
明明楊玉環(huán)只是個采女,高力士卻稱呼她為娘娘,偏偏楊玉環(huán)竟是習以為常,仿佛對這個稱呼早已習慣。
此時她手里拿著一朵花,放在鼻尖輕輕聞嗅著,她并沒有直接回答高力士的問題,而是淡淡說了一句不想干的話,悠悠道:“不愧是皇宮,天下人向往的地方。即使是寒冬臘月,皇宮里竟也有花。”
說著像是一嘆,再次悠悠出聲,道:“這也就難怪,天底下的女人都想來這里。錦衣玉食,綾羅綢緞,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確實會讓女人感到很舒心。”
高力士依舊跪在地上,仿佛對于這話充耳不聞。
而直到此時,楊玉環(huán)才像是想起高力士的問題,但是依舊不做回答,反而發(fā)出反問,道:“你說你感覺納悶,想不明白他們能活的理由,對嗎?”
高力士連忙恭敬點頭,道:“老奴確實感覺納悶,還請娘娘予以解惑。”
楊玉環(huán)淡淡一笑,道:“解惑談不上,但是可以給你講講這里面的門道。首先,我問你一個問題。那個死囚李光弼,他的父親是什么身份。”
這種問題何等簡單,高力士幾乎想都不用想,直接道:“回稟娘娘,這個老奴知道,李光弼之父,乃是左羽林大將軍。”
楊玉環(huán)不置可否,繼續(xù)又問道:“幾品?”
高力士仍是想都不用想,脫口而出道:“正三品,幾乎是武將封格的巔峰。”
說著想了一想,緊跟著又補充道:“放眼整個朝堂,很少有武將能比他高,除了武陽郡王以外,以及九位藩鎮(zhèn)節(jié)度使,再也無人高過李光弼的父親,此人乃是一個手握實權的大將軍。”
楊玉環(huán)點了點頭,第三次發(fā)問道:“那么這位大將軍的出身又是如何呢?”
看似是發(fā)問,其實是提點,高力士何等精明,隱約已經明悟,不由沉吟道:“據(jù)說乃是胡人,出身契丹之族,而咱們大唐自從二十年前開始,重用的邊軍將領和藩鎮(zhèn)都是胡人。”
楊玉環(huán)淡笑浮面,悠悠然道:“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為何我會說李光弼死不了。”
高力士若有所思,道:“娘娘這么一說,老奴算是懂了。李光弼的父親不但是大將軍,而且還和各地的藩鎮(zhèn)節(jié)度使有交情。所以哪怕李光弼犯下滔天大罪,但是滔天大罪也能變成小事一樁,原因很簡單,后臺太硬了。”
楊玉環(huán)再次把花朵放在鼻尖,淡淡笑道:“這就是這個世間,道理掌握在強權之手。”
這話很不好接,所以高力士選擇沒聽到。
忽然這個老太監(jiān)再次開口,仿佛很是好奇的問道:“那么郭子儀呢?他為何也死不了?老奴左思右想,但卻想不明白。李光弼是因為后臺太硬,所以才能夠躲過殺頭一刀。但是郭子儀不一樣啊,他的身后應該沒后臺……”
哪知楊玉環(huán)微微一笑,緩緩搖頭道:“你錯了,他的后臺也很硬。”
說著慢悠悠抬起手掌,彈出了三根蔥白玉指,悠悠又道:“而且,是三個。”
高力士明顯一怔,臉色顯出迷惑,愕然道:“竟有三個?他哪里來的這么多后臺?”
……
……老規(guī)矩,依舊兩章連發(fā),后面緊跟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