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秋生還是給朱健打了電話,朱健低沉著聲音說“我早都到家了,這會子要睡下了。”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壓抑又沙啞,似乎有感冒的鼻塞音。
秋生忙問朱健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朱健說沒有就是累了,秋生說“下午時你就一直心緒不寧強顏歡笑的,快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或許我能幫上忙。”
電話那端朱健的語氣突然明朗了起來,她笑著說“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家里……總給我安排相親,煩著哩……”
秋生聽到這些心里一陣抽動,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緊張與不安,表面上卻無比鎮靜地說“相親你便去看嘛,你一個人在外面早點有個家也好,不過處對象前得先讓我把把關,我同意了才處得。”
電話那面卻沉默了。
秋生打破沉默“家里總是為我們考慮太多,你要理解父母的苦心,”
朱健回“你就夠啰嗦的了。對了,剛才有小田在,他和你又是同一個科室的,我也沒好問你工作上的事,你的工作進展得怎么樣?”
秋生應和“外面看風光體面,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一年多了連一份正經材料都沒寫過呢,我學建筑的也就罷了,可就連小田這個學中文的正規軍也都沒有摸到筆呢。”
朱健安慰道“我也一樣,剛畢業的年輕人,在單位做的都是吃力又不討好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了,什么工作都得有人做,慢慢就好了。”
臨放下電話前,秋生囑咐朱健“馬上要入秋了,塔西是北僵,秋天涼得很,你可得注意加衣服。”
放下電話,秋生才安心睡去。
冬生依舊每日蹲勞務市場,慢慢地活多起來,他也會與其他的木匠一起搭伙做活兒,有時也會有老顧客推薦的人找過來,總之溫飽不成問題,活兒好的時候日子過得還是蠻滋潤的。
這天,同樣在市場上蹲活兒的木匠老費一早來后就在勞務市場里四處張羅,尋找經常與他搭伴的幾個木匠,說是昨晚鐵總往家打電話了,有個大活要做,得需要四五個木匠呢。
老費他們幾個經常被包工頭叫去做大活兒,來這里蹲活兒的大部分人也都和一些工程隊有聯系,他們只在沒活兒的時候才來這里等著,并且小活兒不干。沒名沒路子的人便也能乘機撿些個漏兒做幾個人家看不上的小活兒。
老費巡摸了一圈,來到冬生跟前兒粗聲粗氣地問“你?想去不?”
這樣的好事冬生怎能不想,不過他不敢相信幸運這么容易就掉到他頭上,便戰戰兢兢地問“只人去就成了嗎?不用交錢吧?”
老費用快一拍的語速說“交什么錢,你去了就只管做工,我叫上的人都是好手,信譽早就賺下了。”
原來,老費是看中了冬生有過人的技術,能在整體活計中挑大梁,便把他挖了進來,盡管與冬生關系還很生疏,盡管有那么多想加入的木匠巴結討好,老費還是選擇了冬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