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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薇和楊婧是老相識,見面之下也是歡喜非常,只是這個場合不對,所以就相互微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被盜當晚門口有幾個崗哨?”陳嘉見門口站著六個崗哨,于是開口問。
“倉庫大門四個,軍器監四個,一個時辰一輪換。流動哨十人一隊,倉庫三隊,軍器監二隊,一個時辰一輪換,外面街道上還有四隊流動哨,一個時辰一換。負責看守的是廂軍的一個滿編營,指揮使叫瞿五,江寧本地人,已經服役十二年了。”
聽到楊婧特意強調滿編營,陳嘉立馬就曉得里面有貓膩。大宋的軍隊有滿編的?吃空餉已經是普遍現象,有五成算是常態,有七成就算這領軍的將領廉潔了。
不吃空餉也不行啊,軍餉發放極不正常,拖欠現象嚴重。而且參軍的都是奔著軍餉來的,江寧禁軍月餉七百文,加上米面柴薪等補貼,加起來每月大概三貫多的樣子。他們穿衣吃住都是免費的,所以可以勉強養活一家。
廂軍就差一些,他們的軍餉主要是地方府衙發放。江寧地處富裕江南,所以軍餉拖欠現象稍好一些,至少七成是能保證的。大宋別的地方就比較慘,聽說欠一二年的都有,所以各地廂軍造反的時有耳聞。不造反不行啊,活不下去。
一個營滿編五百人,就算只有五成,二百五十人看守占地面積達六千多畝的倉庫和軍器監,人手肯定是捉襟見肘的。
盜走的火器是二把突火槍,和兩顆震天雷,都是從軍備倉庫里面偷走的,火藥配方是從軍器監偷走的。
門鎖都是有人強行扭斷,看痕跡應該是鐵棒之類的工具。現場看不到腳印,此刻的人沒有現場保護意識,進進出出不曉得多少人,即便有腳印,也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一圈走下來,陳嘉也有點摸不著頭腦。軍器監和倉庫的圍墻很高,一般人根本就無法翻越。因為圍墻都是土坯,如果有人翻越勢必會留下痕跡。辛辛苦苦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翻越的痕跡,所以越墻而入是否定的。
那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從大門進入了。
火藥配方好說,就一張紙的事情。突火槍的長度達到二米,想瞞過守衛拿出去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震天雷也很夸張,差不多一個西瓜大小,關鍵重啊,一個搬起來都吃力,何況兩個。
守衛的廂軍指揮使瞿五聞聲趕來,此人年紀將近三十歲,赤面長髯,身軀偉岸,看上去也是威風八面。此刻卻惶惶不安,眼神很是茫然,如果此案不破,他就是第一要懲戒的人,搞不好就是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瞿指揮使,平時進出都有登記么?”
“有有有。”瞿五連忙從一個士兵手里拿來兩個登記簿,陳嘉翻開一看就是一臉黑線。此時的人文盲絕大多數,所以登記很是簡單,簡單到你都不曉得他們在登記什么,全是手印。
陳嘉輕咳一聲,指指登記簿,“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這里面是什么內容,從今天往前說。”
瞿五很尷尬,連忙指著一條條登記信息解釋:“今天上午禁軍送來損壞的軍器一車。昨天傍晚廂軍第七營提走盾牌六個,長槍七根……”
他一邊說,陳嘉一邊記錄,截止案發前十天,一共有一百多條進出記錄,其中有車輛運載的四十多條。
這一說眼見天色就暗了,陳嘉居然沒有找出一條可疑的,心里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