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沉默一會,搖搖頭道:“龍化州距離黃龍府總共二百多里,斥候居然在一百里距離活動,很不正常。”
陳嘉點點頭,“看來其中有詐。按照金國以往的規矩,他們也許應該在某地等我們,比如半渡而擊。”
“嗯,遼河。他們怎么對付天祚帝的,就準備怎么對付我們。”
陳嘉點點頭,半渡而擊,簡單而有效的策略。很多時候你明明知道,卻不得不去做,這就是地利對古代軍隊的限制。
“命令斥候軍嚴密監視,特別是遼河以北地區,要擴大搜索范圍,判斷金軍在遼河以北會有埋伏。”
信號兵一錘胸口,撥馬離去。
又一綠桿信號兵奔來,“前軍關都指揮使來報,已經到達預定駐營地,開始駐營。”
陳嘉點點頭,接過信件,在上面簽了字交還給信號兵,“讓他們注意安全。”
夜幕降臨,營地里面篝火點點,花榮帶著一個人一腳高一腳淺地往主帥大帳行來,那人眼見大帳臨近,有些擔心問:“花都指揮,您說經略能見我么?”
花榮回頭,火光下臉孔忽明忽暗,“放心,肯定能見到。”
大帳內,陳嘉有點吃驚,“郭藥師?”
郭藥師的大名幾乎與韓世忠齊名,當然名聲很不好。
遼國組織漢家流民成立怨軍,這郭藥師便是怨軍統領之一。
在歷史上,這家伙后來成為怨軍大統領,先投靠宋國,后投靠金國,最后因為金人猜忌,被殺。
這個人紙面上看就是個小人,沒有立場,見風使舵。
陳嘉來到這個世界后,就能理解郭藥師的選擇。
怨軍是些什么人?就是一群叫花子流民,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百姓。
沒有人憐惜他們,沒有人信任他們,所以他們自己抱成團,哪里有活路就往哪里。
因為他們是漢人,所以遼國不信任他們。宋國認為他們在遼國已久,不是宋人,所以利用他們的同時也防著他們。就這么一群人,無家無國,顛沛流離,被人欺凌,被人出賣。
郭藥師這群人的悲劇是時代造成的,前世也有一樣的人,在中國的南方國度,他們也是華夏血統,卻因為歷史原因留在國外。
“經略,郭藥師來了。”
郭藥師進來了,還是那個高大魁梧,滿臉絡腮,眼神里面空空蕩蕩,仿佛一具游走的僵尸。
“某郭藥師,怨軍大統領,給冠軍侯行禮。”
高大的身軀緩緩跪下,不是單膝,而是罕見的雙膝跪地。
陳嘉沒有阻止他,他在奇怪,怨軍首領不是董小丑么?
“董小丑為何不來見我?”
郭藥師身軀一震,額頭復地道:“董頭領被處死,羅漢青等作亂,被某殺了。”
陳嘉點點頭,“為了保全怨軍?”
郭藥師猛得抬頭,眼睛里面全是驚訝。
“今日你來有何事?”
郭藥師清醒過來,忙又俯身,“怨軍乃是漢家兒郎組成,連妻兒老小一共二十七萬有余,可戰者八萬有余。郭藥師唐突,希望冠軍侯憐憫,收留我等,給我等一條生路。”
言罷額頭觸地,怦怦作響。
“為何如此說?”
郭藥師俯首道:“前方戰事吃緊,怨軍軍糧減半,本來就只夠勉強度日,如今生死一線,還望冠軍侯,活菩薩救命。”
陳嘉看看仇俊,見仇俊微微點頭,于是說道:“怨軍投奔與我,耶律達實將軍早已消息于我,我有幾句話問你。”
“冠軍侯請說。”
“到我麾下,一切聽命與我,但凡違反者,全軍除名。”
郭藥師頓首,“有反著,無需冠軍侯出手,某就取了這狗賊性命。”
“到我麾下,我要精選士卒,選中者分散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