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女子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看衣服穿著應該是渤海人。
“這女子是他們從別的村搶來的,說是要給這家人的兒子做媳婦。”
一個懂渤海話的斥候做翻譯。
他是怨軍里面挑選出來的,經過短暫訓練后成為了斥候軍一員。不過他的戰斗力與戰友相比差得有點遠,于是便主要負責帶路,翻譯等最簡單的工作。
花榮聽完沒有說話,看了一眼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孩,心里微微有一些不忍,最后還是咬咬牙朝那斥候做了一個手勢。
那斥候一呆,轉頭看向女孩,眼里全是同情。
女孩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唧唧哇哇哭喊著,跪下來朝他們磕頭。頭觸碰到地上,發出蓬蓬的聲音。
那斥候咬著牙一把摟住女孩的頭顱,手中匕首一劃,鮮血噴射在地窖的墻上,懷里的女孩求饒聲戛然而止,一雙大眼滿是眼淚,滿是恐懼,滿是怨恨。
斥候放開手,那女孩的尸體軟軟撲到地上,一動不動。年輕的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還看著這污濁的世界。
不知道她臨死前會想起誰?會不會想到慈祥的母親,會不會想到滿臉褶子的父親,會不會想到英俊的哥哥,會不會想到村西頭的那個他。
斥候握刀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刀尖的鮮血無聲滴落,滲入土里,消失不見。
一旁的戰友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他被嚇得一抖,猛地回頭,眼睛里面全是恐懼,全是哀傷,或者有一絲不滿。
“殘忍么?是不是覺得我們違反了軍規?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是禽獸?是不是想著等會去到監督那里告我們?”
戰友的眼睛里面是溫和,是的,是溫和。曾幾何時,他也曾是眼前這個斥候,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心里滿是憤懣。
“打方臘時候,我曾經偷偷放走一個孩子,結果我們整個小隊最后只活下來七個,能回到部隊的就三個。”
戰友仿佛回憶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臉在抽搐,“不殺無辜是我們的軍規。可是斥候隊不一樣,我們在敵后。仁慈的結果往往會讓自己的戰友白白犧牲。”
“我們回到家都睡不著,真的。腦子里面全是他們的樣子。”另一個戰友也站出來,仿佛在述說一個他們藏在心底的故事。
“好了,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只要記住,如果我們輸了,死的就是我們千千萬萬的同胞,你選一下,死他們還是死我們,或者死我們的家人。”
花榮憐惜地看了一眼那個還在發抖的斥候,拍拍他的后背,緩聲道“走吧,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你要恨,就恨老天爺為啥有戰爭。”
借著月光爬出地窖的花榮,只是冷冷吩咐:“趕緊埋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杜江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興匆匆跑到中軍大營,被哨兵攔在門口不讓進。
“兄弟,我是杜江,幫忙遞個話,讓櫻子出來一趟。”
哨兵斜著眼睛看著他,嘴角一撇,“什么櫻子?不認識。”
“長公主身邊的侍女,那個叫櫻子的。”
“不認識。”
“臥槽,你個狗日的故意的是吧,別以為我不認識你,你小子在建筑隊的時候我是怎么照顧你的?”
杜江被氣到了,親衛軍有一大半都是原來建筑隊的人,他杜江可是建筑隊的頭頭。他杜江可以不認識你,你能不認識杜江?
那哨兵咧開嘴大笑,“我當然認識你,不過不讓你進去的不是我,是安撫使。對了,安撫使托我給你帶句話,想要娶櫻子姐,先給我們弄點好吃的。”
旁邊幾個哨兵也都起哄,“對對對,弄點好吃的來。”
杜江腦子一轉,馬上就知道陳嘉才不會這么無聊,一定是這個哨兵在戲弄他。
強闖哨位的事情他是不敢干的,敢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