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線穩固的消息傳來,東線上下都松了一口氣,包括恨不得把秦檜削皮燉骨的陳嘉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招好棋。
惴惴不安的福王上朝的時候滿面紅光,提議調動河東禁軍的是他,穩定西線的最大功臣。以后誰再敢說福王不靠譜,他就敢踹死他,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耳朵?老子輕飄飄出一招,就搞定天大禍事。
鄭皇太后也很欣慰,前線雖說沒有捷報,至少守住了戰線。膠著的態勢對宋遼聯軍是好事,畢竟金夏軍力強悍,可架不住他們窮啊,時間一長,這消耗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憂慮,陳嘉現在名義上掌控的軍隊有五十六萬,河東禁軍就有三十多萬。從戰爭過程可以看出,河東禁軍實際上已經超越西軍,成為大宋第一強軍。
什么概念?那就是說陳嘉的軍隊足以滅國。
回到后宮的鄭皇太后怎么都無法安心休息,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
宋國怎么立國的?全世界都知道,所謂黃袍加身,不就是造反還要披一個外衣遮羞么?你陳嘉不愿意造反,你的部下呢?他們愿意么?就如同當年的趙普他們,為了擁立之功,為了自家的富貴,鋌而走險。
五十六萬軍隊,等于大宋禁軍加上廂軍以及鄉軍總和的三分之一了,這股力量遠遠超過當年的郭威和趙匡胤所掌握的兵力。
黃袍加身的郭威和趙匡胤,難道天生有反骨?野心不就是慢慢養成的么?
陳嘉離開京都時候的話猶如在耳,可是話都能說,事也可以做,大不了篡改歷史啊。登基做了皇帝,什么話什么歷史不都由著他自己寫?
鄭皇太后越想越難受,于是秘密將季濤招進宮來。童貫受命去大西南布置退路去了,所以能商量的也就只有季濤了。
“魯國公,前線的情況你也知曉了,冠軍侯功高蓋世,真乃國之棟梁。”
鄭皇太后說話聲音很好聽,甚至帶有一些磁性,所謂聲聲入耳如繞梁之音。
季濤心里咯噔一下,聞音知雅意,這功高蓋世可不是什么好詞,后面的意思就是功高蓋主,不死也得死的意思了。
季濤沒有立即回答皇太后的話,仔細斟酌一番,才道:“冠軍侯年紀雖輕,卻老成持重。臣在其身邊落子數人,卻無一人發現有何不妥。今戰事膠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還望太后慎思。”
一絲不滿掠過眼眸,鄭皇太后明顯感覺到季濤的遮掩,心里很不舒服。
福王,季濤,童貫,王璞是先帝指定的顧命大臣,是先帝寄予厚望的托孤之人,如今卻仿佛與自己越來越遠了。
“魯國公多慮了,冠軍侯是我的駙馬,我知之甚深。他有功社稷,有功國家,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次大戰回來,該如何賞賜與他。”
“職官是不能再升了,進爵吧。”
“嗯,大功不賞可不好。您看要不招他入朝可好?刑部尚書很快就要致仕,晉升兩級實職也算朝堂的恩澤。”
季濤心里安安苦笑,能說什么?明升暗降的把戲,是個人都能懂。
其實陳嘉的權柄不僅僅鄭皇太后忌諱,滿朝文武哪一個不明白?都是讀書讀成精的,這點道行還是有的。
“只是刑部尚書恐怕不能服眾,進爵也是必要的。至于錢糧,他已經是富有天下,想必也不稀罕。”
“哈哈哈哈,是啊,這個孩子真的是很麻煩,都不曉得怎么賞賜他才好。”
鄭皇太后的笑聲很是好聽,聽在季濤耳朵里卻猶如寒霜刺骨。
賞無可賞了么?難道真的要……
季濤離開時候心里是陰郁的,與陽光明媚的天氣有著強烈反差。
且不說季濤憂心忡忡,鄭皇太后更是坐立不安。四個顧命大臣,三個屁股做陳嘉這一邊,這可如何是好?
想著童貫去部署退路,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