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睡著了,然后被嚇醒了。他感覺到自己頭頂涼颼颼的,一只長著烏黑長指甲的手正插在自己腦袋上。
摸了摸枕頭下面的短銃,他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陳嘉對陳仁書這幾人其實很不放心,特別是白天來了這么一出,加上他們都是陌生人,他若放心才見鬼了。
“冠軍侯有心事?”
床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陳嘉刺激得跳起來,一只手就往枕頭下面伸去。
“別怕,是我李秋曈。”
夜光中,陳嘉依稀看見一個身影從房頂落下,從影子看就是一個女人。
“你怎么在這里?”
“貼身護衛不在你房里守著還能去哪里?”
“……”
陳嘉索性披上衣服坐在床上,“說說你的事吧,我們彼此也要熟悉一下對吧。”
黑影在椅子上坐下,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祖上是唐代皇室的護衛,做過太宗皇帝的貼身護衛,也做過憲宗皇帝的貼身護衛。后來因為戰亂,我們一家流落到臨潼山里住了下來。我們沒有別的技藝,只有這一身武藝,所以日子過得甚是艱難。”
黑暗中,李秋曈仿佛抹了一下眼淚。
“前些年你在河東招收流民,我們一家原本也想去河東的。可是我老父親突然離世,我夫君與山賊火拼,受了重傷,不久也撒手人寰,所以我們不得不留下來。前些日子陳道長來信讓我做你貼身護衛,還送來盤纏,我們才得以從山里出來。”
“那你下午為何哭泣?能說就說,不能說就不說。”
“沒啥不能說的。冠軍侯可能不曉得西北苦寒,我家在災年時候,總有人餓死。加上盜匪橫行,為了保護村子,我們時常要與山匪火拼,每年也要死人。生活實在艱苦,村里有漢子便出去當兵,我的一個本家兄弟便是在河東軍。他每年都會托人帶些銀兩回來,我們這一村人,就靠他的銀兩渡過一次災年。”
“你本家兄弟?叫什么名字?”
“李杰,據說是關統制手下一個都頭。”
陳嘉頓時興趣大增,“那你們為何不早點過來河東呢?”
“唉,全村三百多口人,千里之遙,需要多少盤纏啊,我們沒錢,所以寸步難行,只能在村里苦熬。”
“那陳道長如何會讓你來?”
“我父親在世的時候與陳道長切磋過,那時候我還小。后來我武藝有成,在臨潼一帶打出了一點名聲,所以道長才會讓我過來。”
“那你父親和道長誰贏了?”
“道長贏了,若不是我父親常年饑寒,身體不佳,也未必輸給道長。”
陳嘉點點頭,應該如此。長期營養不良,十成功夫能發揮六七成算厲害的了。
“我見你家人只有老母親,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和一個女兒對吧?為何不將村里人都遷去幽州?”
“人太多了,我……”
“人多怕啥?幽州現在缺人呢。這樣吧,明日我再叫人過去,把村里人都遷去幽州。”
那身影噌地站起,深深一福道:“多謝冠軍侯。”
“其他幾個人你了解么?”
“知道一些。祖安仁和我家世差不多,他祖上也給皇帝做過貼身護衛,也是因為戰亂流落到鳳翔。不過他家情況好一些,在鳳翔也算有些名聲。祖安仁成名是因為他曾經干過一見轟動綠林的事情。”
“哦,說說看,什么轟動事情?”
“嗯,他曾經一人一刀追殺一群盜匪,追殺千里,將全部盜匪屠殺殆盡。因為那群盜匪里有兩個很厲害的角色,所以他一戰成名。在我們秦鳳路是出了大名的。”
臥槽,這特么是個狠人啊,追殺千里也許有點夸張,幾百里應該是有的,這殺心,這堅韌,不是尋常人干的出來的。
“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