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稟祖上是讀書人,為啥他要當兵打仗?不就是讀書讀不出來,靠打仗謀出身么?種師道他們也是讀書人,為啥要打仗?道理是一樣的。
楊惟忠一個遼國投過來的人,怎么坐到這個位置的?不也是憑著軍功么?如今他的下屬王鍇能得頭功,這里一半會算到他頭上的,如何不喜?
王稟的急報送到京都,朝堂頓時雞飛狗跳。
種師道熟悉西軍軍事,看了王稟的計劃頓時拍案叫好。可是王璞幾個人就沒有覺得那么美好了,前幾次教訓可是血淋淋的。如今好不容易采取步步為營的策略才將西夏打得節節敗退,有了一點成績就飄了?就要和人家決戰了?
韓琦牛逼吧?有名的執宰,能力有多強世人皆知。結果呢?好水川一戰,全軍覆沒,人家家屬拉著他的馬頭質問:你好端端的回來了,我的家人呢?說好不放棄的呢?
種師道也不敢爭執,現在可是揚文抑武的大宋,你個軍痞坐上樞密使的位置還敢不老實?知道軍神狄青怎么死的?嚇死的。天天被人彈劾,能不害怕么?
總之朝堂上下的意見比較統一,就是要堅決執行步步為營的策略,不冒進,不決戰,慢慢蠶食。
下得朝堂,種師道一肚子郁悶。
你說他們說的沒道理吧,這些年把西夏打得抱頭鼠竄的戰術就是這個步步為營。以前多少次主動進攻結局都是損兵折將,事實證明了步步為營的正確性。
你說有道理吧,這幫人懂個屁戰爭,連西夏軍隊都沒見過,嘴巴一套一套的,沒一個真懂軍事的。
可是你敢犟嘴么?那些言官不把你噴成神經病,他們隨你母親姓。
種師道在書房里看著王稟的奏報,心里滿是愧疚。原本以為自己做了樞密使,就能給西軍創造更好的政治環境,現在看來只是自己美好的愿望。在文人的眼里,他們這群軍痞就是渣渣,你會寫詩,會文章,毫無卵用,他們壓根就沒有把你當作同類。
“老爺,吏部尚書宋炳忠,兵部尚書方尚書求見?!?
官家的話如同一根針扎到了他的屁股,老頭騰地跳起來,“開中門有請,快快快。請他們到客堂,來人,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就是洗個澡換一身干凈衣服的意思。這是對客人的最高禮儀,有宋以來已經很少了,畢竟人家在客堂等你洗好澡換好衣服,要等不少時間的。
等他走到客堂,方瓊和宋炳忠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種師道莫名其妙。
“種帥啊,你這是東晉風流???居然焚香迎客,就不怕我們是惡客么?”
方瓊的打趣讓種師道有些哭笑不得,“你們要是惡客,這世上恐怕就沒有惡客了?!?
宋炳忠見種師道笑顏難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于是安慰他,“種帥莫惱,朝堂諸位相公也是老成持重,倒不是對種帥有意見?!?
種師道長嘆一聲,“我自然曉得??扇缃翊蠛脵C會,卻要眼瞅著白白溜走,心有不甘啊?!?
方瓊搖搖頭,抬手捋著胡須,“不盡然。夏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他們國力雖衰,但底子還在。我看了這個計劃,總覺得王帥有些樂觀了,所謂料敵從寬,料己從嚴。夏國常備軍就在二十萬左右,戰時征募的戰士不會少于六十萬。反觀我軍,河東軍三十五萬,能動用的不過十五萬。西軍三十萬,能動用的充其量也就二十萬,遼國出兵五萬還是十萬?兵力我們并不占優。這一仗打好了自然獲利頗多,打不好就是傷筋動骨,搞不好橫山一線都要守不住。”
方瓊的話字字珠璣,句句在理。他是知兵的,對軍隊也很熟悉,所以他的話沒有任何水份,實打實的干貨。
種師道當然清楚這一點,可是打仗這東西不是比拼人數的,這里要計算的東西很多,天時地利,武器裝備,士兵素質,將領勇猛,還要有極大的運氣。如果簡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