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不妥,糧賤則傷民。如今糧價的確有些過高,適當平抑一點是對的,但是壓到千文就太多了。臣以為一千二百文最為適合。”說話的是張孝純,他現在也算陳嘉集團第二梯隊的人物,將來很有希望做宰輔,所以他的意見沒人敢不認真聽。
趙榛倒也不惱火,他知道自己的幼稚,張孝純在一定程度上對他予以肯定,已經讓他很開心了。
宋炳忠站出來拱手道:“天下二十四路,路路糧價不相同。廣西南路糧價最低只有三百文,主要是些山貨,稻米則在七百文左右。之所以便宜是因為山路奇險,運輸困難。江南東路糧價在一千文,新糧上市會跌到七百文。秦鳳路的糧價在六百文到一千文不等,河北東西路糧價在一千二百文到一千五百文,京畿附近幾路,糧價在一千五百文左右,黍米,小麥則在八百文左右。琉球的稻米價在六百文左右。糧食品種不同,價格不同,道路艱難的地區,米價也不同。”
陳嘉很開心,這才是好官員。你特么至少了解清楚情況再對癥下藥,別拍腦袋好不好?京畿地區糧價貴了,為啥貴?運輸困難啊。地少人多,需要從外地大量買糧,路上的運輸損耗,糧價能不上去么?
為啥陳嘉不趁機大刀闊斧打擊土地兼并?田地真的交到農民手里,農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勞力,財力等等因素,都在限制農民,絕對不是簡單有了田地就能解決一切的。
杜甫一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好像是在為廣大百姓吶喊。吶喊很容易,真正解決問題可不是光吶喊就能解決的。
趙榛看看陳嘉,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里就在打鼓,搞不清陳嘉什么態度。
“陛下,老臣以為應當修路,讓天下高山深壑變坦途,百姓的產出可以運出來賣高價,城市百姓也有便宜糧食吃,朝堂只要災年放糧平抑糧價,豐年收糧避免谷賤傷農。市場糧價自然會更合理。”
陳嘉猛地抬頭,見說話的是梁幾道,心里不由擊節叫好。國家干嘛用的?調節市場,監督市場,你管頭管腳,出臺的政策就會有區域性的水土不服,好好的良政也會便惡政。
國家出面修路,讓百姓出行更方便,百姓自然會有更多的出路,物資損耗減少,自然物價會更便宜。
“臣附議。建議將路政納入考核內容,督促各縣州官員努力修路。”
幾個官員出來附和,顯然梁幾道的說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
“還有水利,也要納入考核內容。”
范宗尹不錯,舉一反三,這個建議也很好。
始終閉目養神的王璞輕輕咳嗽了幾聲,剛才還在議論紛紛的朝堂立刻安靜下來。王璞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威信,當年蔡京老兒也不過如此吧。
“陛下,這些年我朝弊病有三樣,冗官,冗兵,冗費。歷任相公為此禪精竭慮,卻一直沒有解決的好辦法。如今冗費依舊,因為稅收大幅度提高,這方面情況好轉了很多,冗兵問題在去年軍制改革后也改善許多,這冗官至今沒有改善。”
老家伙掃視了朝堂眾人的表情,見所有人都支楞著耳朵傾聽,于是緩緩道:“臣建議各路各府各縣都開辦官辦學堂,分流一部分官員去做教授。軍隊增加文化參軍,主要負責教授士兵識字。官員升遷不再遵循舊例定時升遷,而是由吏部考核,功績在甲等以上者才可升遷。省部以上官員,恩萌名額為一人,不再增加。”
朝堂頓時炸了鍋,陳嘉也驚訝起來。
這不是范仲淹那一套么?范仲淹啥結局你不知道?平時挺慈祥的一個人,露出獠牙比誰都狠。
陳嘉得罪豪強貴族還只是土地問題,打翻了人家飯碗,因此老婆就被行刺。你王璞這是掘人祖墳啊,那幫人砍死你的心都有了,你做好準備了么?
大宋的官制有點奇葩,文官三年一升遷,武官五年一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