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水河畔，幾十座木屋散布在河邊不遠處，屋頂?shù)臒焽杳俺鲅U裊炊煙。

孩子們在河邊嘰嘰喳喳嬉戲，用手相互潑水，稚嫩的笑聲在寧靜的村莊上空飄蕩。

忽然間，孩子們都驚訝地往上游看去，一群黑甲騎士如幽靈般正緩緩行來。孩子們愣神片刻，便如同被野獸驚嚇的兔子，尖聲驚叫著就準備往家跑，卻發(fā)現(xiàn)村莊里有人在驚恐大叫，隱隱約約有很多黑甲騎士已經(jīng)闖進了村子。而下游，他們又看見一批黑甲騎士正緩緩行來，馬兒鼻子里面的噴響仿佛就在眼前。

村子不大，也就一百多號人。所有人被驅(qū)趕到一片空地上，四周被黑甲騎士團團圍住。

“都統(tǒng)制，沒有年輕男人。”

楊再興點點頭，不出所料，這個村子的青年男性都上戰(zhàn)場了。

“全部殺了。”

……

吃過晚飯，楊再興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屋頂一動不動，直到親衛(wèi)開門進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看過去。

“都統(tǒng)制，往東南一百多里渡過混河就是長春州。”

“都埋了？”楊再興冷漠問。

親衛(wèi)點頭，眼里沒有什么波動，都習慣了啊。從蒙古大草原一路行來，大大小小的部落村莊有二三十個了，全部被屠戮一空。

不殺行么？當然不行，部隊行軍必須要保密。這里不是前線，是敵后，但凡一個疏忽，四周就會有無數(shù)敵人撲上來。

楊再興之所以這么做，那是在軍校里就聽花榮講過課，知道了第一次宋金大戰(zhàn)，斥候軍因為遺漏了一個人，結(jié)果被滿山遍野金軍追殺的故事。

親衛(wèi)招招手，門外進來幾人，抬了三個籮筐。籮筐里面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就是村子里面稍微值錢的東西。

楊再興伸手翻了幾下，搖搖頭，“金銀留下吧，其他的都扔了。我們的馬力最要緊，帶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

金國人的確窮，這村子規(guī)模也算中等，居然只翻出十幾塊金幣和十幾塊銀幣，銅幣數(shù)百枚。

天色微亮，楊再興就帶領隊伍出發(fā)了，一路小心翼翼，沿著斥候的標記行軍，盡量避開人的耳目。

三日后，隔河相望，他們看見了一座城市，那就是長春州，就是楊再興的目標。

拿下長春州，燒掉里面囤積的糧食，接下去他們就要亡命天涯，又要繞回大草原，逃回黑山。

“都統(tǒng)制，前面二十里處有個地方能渡河。”一個斥候騎著馬本來，指著上游方向匯報。

“立刻渡河，在那片樹林里休息，今晚偷襲長春州。”

眾軍士都是一臉喜色，他們自然清楚此戰(zhàn)的意義。如果他們成功偷襲長春州，就會影響到前線作戰(zhàn)的金軍，這對金軍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功勞啊，當兵除了吃糧不就是為了立功么？現(xiàn)在朝堂不準私下買賣田地，要公開出售，朝堂做記錄。超過人均規(guī)定的田畝數(shù)還沒有資格買賣，但是軍工田除外。

夜幕中，斥候悄悄潛行過來，在烏壓壓的人群里找到了楊再興。

“都統(tǒng)制，城樓上面只有十幾個人值夜，隊長說解決他們完全不是問題，四更天發(fā)起進攻。”

“知道了，告訴你們隊長，下手干凈利落。拿下長春州，你們斥候隊頭功。”

黑暗中也不知道斥候是什么表情，估計樂壞了。

“作戰(zhàn)任務都已經(jīng)說清楚了，各都進城后自己找自己的目標，不要亂。天亮前解決戰(zhàn)斗，在城里休息兩晚，后天一早撤退，聽見了沒有。”

兩個營指揮使和十個都頭齊聲答應，便分頭去整理隊伍去了。

四更時分，城樓發(fā)生短暫交手之后，斥候隊順利拿下城樓，將城門打了開來。

一千黑衣騎士如幽靈般沖入城市，馬蹄踏踏聲驚醒了許多睡夢中的人，等軍營里面響起警報，士兵們盔歪甲斜從軍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