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癢,因為他看到了斥候隊隊長眼神里的猶豫。
“說清楚,什么狀況?”
“就好像……好像被野獸盯上了。以前在山里行走,會遇到野豬野狼……我今天回來的路上,就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心里一直在發怵。”
楊再興緩緩站起來,“你現在還有這種感覺?”
隊長搖搖頭,“現在沒有,回來的路上有。”
楊再興猶豫了,他相信隊長的直覺。因為這種常年打獵與野獸周旋的生涯,會讓他們有一種常人沒有的本能。按照陳嘉的說法,就是第六感,仿佛頭顱頂部開了一只眼睛。
不對,人的頭頂上本來就有一只眼,只不過隨著慢慢成長,那只眼也就關閉了。
“集合隊伍,前鋒開路,斥候隊殿后處理痕跡,再往西五十里。”
一旁兩個營指揮有些為難,這天都快黑了。雖說現在沒人是夜盲癥,可這黑燈瞎火走夜路還是很危險的。
楊再興眼睛一瞪,“我們深入敵后,四周全是敵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利索點,集合隊伍馬上出發。”
事實證明,楊再興的決斷是極其正確的。他們行軍一整夜,終于到了一個山谷里停歇。中午時分,他們原先停留的村子四周就出現了大批金軍,領頭的正是完顏都渠。
“大統領,村子里的人全死了,尸體被埋在一里外的小山頭。”
完顏都渠的眼睛瞬間就紅了,牙齒咬得咯咯響。
“這幫畜牲,簡直不是人。”
一旁的金軍也都義憤填膺,太慘了啊,老老少少二百多口,沒留下一個活的。更禽獸的是,居然連嬰兒都沒有放過。
“大統領,我們繼續追吧,看痕跡他們應該是往西走的,一夜之間他們也跑不遠。”
完顏都渠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莽撞的少年了,雖然生氣,可是他做為一軍統領,還是要冷靜思考的。
“不能追了,我們現在離會寧府太遠,萬一這幫雜碎殺個回馬槍,驚擾了老祖宗們怎么好?”
一旁幾個金軍將領齊齊變色,其中一個忍不住追問:“那我們就這么放過他們?”
“看馬蹄印,他們至少有二三千人,而且一人三馬,我們追不上的。立刻通知周圍所有縣城,把百姓通通遷入縣城里。另外派人通知黃龍府,讓他們派遣增援部隊,封鎖從鮮卑山到會寧府的道路。”
楊再興不知道金軍準備給他準備了天羅地網,戰場的嗅覺讓他知道現在情況不太妙,金人絕對不會讓他在這支部隊在大后方橫沖直撞。而且現在馬匹接近一萬,想藏也藏不住。
現在撤軍是最明智的,財物也有了,吸引金軍的注意也做到了,可是……
他這么在后方折騰,對前線牽制力度是不夠的。現在對付他的只是黃龍府的部隊,前線金軍主力依舊沒有吸引回來。
屋子里的火堆噼噼啪啪作響,十幾個將官圍在旁邊,沒有人說話,他們都被楊再興的話嚇到了。
“去他媽的,人死不過碗大的疤,拼了。”副將李璋隨手將手里的棍子扔進火堆,站起身拱手道:“某在軍校里聽大帥說過這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統制既然決定要打,某愿做馬前卒。”
“某王蘭,少年落草太行,后隨大帥南北征戰,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舔著臉活到今天。既然統制不怕死,我王蘭賤命一條怕個球,算我一個。”
“也算我李德一個。”
“勞資有兩個兒子了,死了也不絕后,算我高林一個。”
“我家里還有個弟弟,算我羅彥一個。”
“哈哈哈,大帥以前說過,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算我姚侑一個!”
楊再興的眼睛濕潤了,當他決定偷襲上京金軍后路的時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出的話,太瘋狂了。
上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