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勁,再增援他,要他堅守長崎至少兩年。另外讓杜江帶人過去,先在長崎筑城,保證李乾順有立足之地。”
高堯康匆匆將陳嘉的命令寫好,交給他簽字蓋章。
陳嘉丟下筆,抬眼見高堯康一臉疲倦,于是調侃道:“昨晚又去青樓了?”
“屁,老子昨晚值夜班,一晚上沒睡。”
“一晚沒睡?你特么當我傻啊?值夜班不就是在衙門里睡覺么?這急報是一大早送來的,你能未卜先知不睡覺等著?”
高堯康將信封好口,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絕無差漏后才回答:“楊再興奇襲沈州,焚燒了金軍攻城的拋石機,被金軍一直咬著不放,幸虧楊婧出兵救援,這才撿回一條命。”
陳嘉臉色一沉,“你怎么現在才說?”
高堯康一臉奇怪看著他,“事有輕重緩急,李乾順的事情著急,當然先說啊。楊再興已經回到中京,安全無虞,晚點說有什么關系。”
回頭喚來一個親衛吩咐:“八百里急件,送給水軍李俊都統制。”
眼見親衛拿著急件匆匆離去,這才扒拉開一旁的王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繼續道:“說起來楊婧也是個狠角色,就帶了三百騎兵,迎頭痛擊追擊的金軍,好在金軍大概以為遇到宋軍埋伏,不敢戀戰,搞不好連這三百人也要賠進去。”
陳嘉聽出他的話外音,急切問:“怎么?楊再興損失很大?”
高堯康拿出一封信遞給陳嘉,“一千人剩下三百多,人人帶傷,王蘭,李德陣亡。”
陳嘉接過信仔細看完,長嘆一聲,“楊再興,趙子龍重生啊。轉戰五千里,堪稱奇跡。”
想了想,將信交還高衙內,“全軍通報,予以嘉獎。報紙上要多多宣傳,鼓舞民眾士氣。”
“好嘞,交給我,保準辦好。”
陳嘉忽又想起,“不是派人追楊婧回來了么?怎么她還在中京?”
“嗨,楊武重傷,攔著人家不去也不合適。再說她也不是部隊里的人,怎么攔得住?好在金軍還在龍化州,并未攻打中京,所以那里還是安全的。”
陳嘉心里一沉,這幾天忙著去韓府驗尸,沒有及時接到軍報,現在才知道金軍居然沒有南下中京。
這不就說明先前的預計是正確的么?東京才是他們的重點攻擊方向,攻打龍化州不過是解除側面威脅,保證與上京部隊的聯系。
算了,既然把指揮權交給了宗澤,就要充分相信他的能力,自己就不要摻和了。
“楊再興傷勢怎么樣?”
“他啊?沒事,就破了幾塊皮。兩個多月的長途奔襲,據說人瘦了好多。”
“王……王蘭,李德是吧,怎么犧牲的?”
高衙內沒說話,只是將一根手指伸出來,另一只手做成手刀的樣子,輕輕放在那根手指上。
斷尾求生。
陳嘉不用問了,一定又是點燃了手雷與敵人同歸于盡。
自從皇城廣場傷兵劉叔他們開了頭,禁軍似乎就有了傳承。后面有黑娃子,現在又是楊再興的部下,這種斷尾求生的慘烈行為一直延續到現在。
其實部隊斷后是軍事常用手段,為了阻擊追兵,自古以來就用這個辦法。前世如此現代化戰爭,這個方法依舊有效。
可是身上掛滿手雷,與追兵同歸于盡,這種慘烈的例子就不多了。可是又能怎么辦呢?一個人的犧牲換來戰友的安全,也許那個環境下,任何人都會覺得是值得的。
陳嘉似乎已經麻木,現在聽到這種事情心里只有無奈。
或許是見慣了沙場慘烈,心自然就變硬了,這或許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