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接下來即將見到父親的緊張。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皮鞋聲。
法庭外,出現兩道身影。
卻見是今西,他身上穿著一件灰色西裝的外套,面容深沉,看不出他臉上有任何波瀾和表情,舉手投足之間卻散發著隱隱殺氣,仿佛一個劍道高手在輕松隨意的步履之中,就能輕易的將對方殺死。今西直接無視原告席上的北原和宮川,坐到了被告席上。
另一道身影是小野田。小野田身上綁著一條花紅的大領帶,像是今天開庭的日子是什么喜慶的節日一般,他臉上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走入審判庭,小野田眼光撇到了原告席上北原的身影,嘴角頓時咧得更開,隨后目光又在北原身旁的宮川停留了一陣。
小野田的內心微微激動起來。他已經幻想過了好久,今天即將發生的情形。他將在這里親自把這個北原徹底擊潰,而他那在法庭上的瀟灑身影,將徹底征服宮川的芳心。想象著這一幕,小野田的手不由得將手上的公文包握得更緊了。
此時,審判席側后方的暗門,突然響起“滴”的一聲,旁邊的讀卡器亮了起來,緊接著暗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色外套的女書記員走了進來,看到了審判庭內的情況,倒是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原被告的律師,這么早就到齊了。女書記員走到了中間的桌臺,打開了速記用的電腦,隨后說道:“請原被告代理人,上前核實身份。”
屋內的四個律師——北原律師、宮川實習律師、今西律師、小野田律師,紛紛從座位上起身上前。
宮川之所以是實習律師,是因為她前兩年從事的非訴工作,不用出庭,因此一直未申請實習律師。實踐中,大量的非訴律師都沒有律師證。
小野田拿著自己的律師證,在遞給書記員的時候,站在了北原旁邊。他內心一方面對北原有著居高臨下的優越感,然而另一方面對北原依舊憤恨不滿,特別是北原和宮川的親密關系。而北原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更是仿佛告訴小野田他的優越感像是一個笑話一般,小野田不由得更加厭惡北原。
小野田轉過頭來,對著北原壓低聲音道:“北原。又來自取其辱了。今西主任給你丟了一件官司,結果你居然還恩將仇報,來起訴我們的客戶。你這場官司,就是發瘋亂咬。你現在的行徑就是一條野狗!一條見人就咬的野狗!”
“野狗罵誰?”北原聽到小野田的低聲辱罵,卻一副嬉皮笑臉地轉過身來,擺出著好奇的眼神問道。
小野田看著北原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倒是愣住了,一時之間,順著北原的話說道:“野狗當然是在罵你。”
然而,剛說完之后,小野田忽然反應了過來,這樣一回答之后,就變成了“小野田是野狗,在罵北原”。小野田臉色頓時微微漲紅,內心立刻對著北原開罵起來,不知道蠢貨哪來這么多戲弄人的招數。
核查完代理人的律師證后,四位律師又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
開庭用的案卷材料堆積在桌面上,像是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猶如兩軍對壘時,各自軍隊建立在地理要害處的大本營。
大家都默契地一言不發。
在這種沉默的氛圍內,一種劍拔弩張的對立,在逐漸的醞釀。這種奇異的安靜仿佛一場超大颶風來臨前的晴空萬里一般。在表面上的相安無事,卻預示著接下來更加激烈的對峙和交鋒。旁聽席上的聽眾,似乎也由于這種隱隱流動的敵意,而感到有些焦灼不安,臉上不由得流露出有些緊張的神情。
時鐘逐漸旋轉,來到了9點28分。
書記員臺上電話的指示燈突然亮起,書記員接起電話,聽到話筒里的聲音,有些輕松的面容,頓時變得有些肅立,聽了一陣之后,答了一聲“好的”,隨即放下話筒。
“各位”,書記員望著法庭內的全體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