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楚見過皇帝不少次了,還沒見過他如此焦躁的時候,不耐與煩躁都擺在臉上,也風度都懶得維持了。
不等屈楚行禮,皇帝就指著椅子讓她坐了。
“都是自家人,這些虛禮就不用了。”
皇上將參奏淮王的折子遞給屈楚,“你先看看這些奏折,然后再說說你的想法。”
屈楚也不客氣,將這些奏折全部看了一遍。
“你怎么想的?”
屈楚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緒:
“這些奏折所奏內容大同小異,說明這件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表面上看,其目的是想將淮城的控制權換手。但我有個疑問,就算陛下你將淮王的治理權剝奪了,怎么又能保證這個治理權能到他們手上呢?”
屈楚這話讓皇上和寧佑北沉思起來。
他們兩人都是局中人,不像屈楚這個局外人看得那么清楚。
寧佑北想了一會,猶豫親眼問:“阿楚,你的意思是背后之人知道皇兄最終不會奪了淮王的治理權?”
屈楚反問道:“假若皇上真的奪了淮王的治理權,皇上是打算將這個治理權給誰?”
皇上也冷靜下來了。
“假若我真的奪了淮王的治理權,我原本是打算交給江淮總督的,但又考慮到江淮鹽運使方海昌是方丞相的兒子,擔心江淮總督壓不住方海昌,可能會派另外的人去。”
意思就是說:淮城最后的治理權到底到誰手上還不一定。
既然這樣,背后之人搞這么大的動作是什么意思?
“陛下,臣斗膽問一句,你為什么最后還是沒有撤了淮王的治理權?”
為什么沒撤?
皇上和寧佑北對看了一眼。
當時的情形是淮王求寧佑北,佑北替淮王求情,而求情的理由是因為皇上的名聲。
“佑北,假若當時淮王不求你的話,你會不會替他求情?”
寧佑北想了想,“我不確定,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寧佑北再仔細想了想:
“皇兄,這件事情時機的確太巧了。為什么這些彈劾的奏折正好都在淮王進虞都之時?這就是料定了你會當面問淮王,而淮王一定會求情。”
皇上也冷靜道:
“可他們怎么就料定我一定會答應?那必須有人說出那天你勸我的同一個理由。而只要這個理由說出來我就會有所顧忌。”
寧佑北躊躇了。
過了好一會才艱難說道:“淮王為什么要這么做?”
皇上已完全冷靜下來。
“背后策劃之人不是淮王,如果單單只有他一個人,他這樣做沒有一點好處。而且他也沒有這個腦子和膽量。
但假若背后之人許諾以后給他親王的爵位,只要他配合著演這么一出戲,他就很有可能照著做了。反正事情敗落后他也可以推個一干二凈,說他什么都不知道。”
寧佑北半天沒說話。
他知道淮王一直想要親王的爵位,但是他生母出身確實太低,皇兄也不愿意再有一個兄弟與自己平級,因此才沒有封淮王為親王。
但是皇兄對他也還是有補償的。將富庶的淮城分封給了他,還將他的生母連升了好幾級。
可這樣,他還不滿足,還要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親王爵位聯合其他人對付皇兄。
而自己,還傻傻地替他求情。
想起這些,寧佑北的心里就很不好受。他將視線看向皇上。
“佑北,這件事不怪你。就算當時沒有你,淮王自己也會將這些話說出來的。”
屈楚已從兄弟兩人的對話中明白大約是什么樣的事情了。她看著寧佑北有些內疚的表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