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陵要了一壺酒,給自己斟了一杯,正要給顧珞倒,顧珞收了神虛虛的捂住杯子口,“我喝不了這個。”
寧陵一愣,想起來上次一起吃飯,他要給顧珞倒酒,好像是被太子這么虛虛的捂住了杯口。
短暫的晃神一瞬,寧陵笑道:“你和太子爺以前就認識?”
顧珞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被這句話激的全部暫停。
她雖然對太子沒有感情,但是并不代表她對太子的事不上心。
不管怎么說,人太子爺幫了她好機會,也幫著她爹查案,更何況還有簫譽那層關系,顧珞知道太子和寧國公府的敵對關系,不可能讓寧陵從她這里找到對太子下手的地方。
“倒也不是多熟,上次在小春樓遇上,是第一次見。”
寧陵挑眉,笑了一下,“是嗎?我倒是不知道太子爺能和第一次見面的人那么熟絡,他又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別說是第一次見面了,只怕現在,京都有一半的世家子弟,他都對不上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顧珞笑了一下,怕自己多說錯多,她這種人,和寧陵這種在朝堂摸爬滾打的老狐貍根本不是一個段位,她有自知之明。
“以后,府上要是再請我去看病,我還去嗎?”顧珞生硬的轉了話題。
寧陵笑了笑,倒也沒說別的,只是順著顧珞的話道:“你想去嗎?”
顧珞要頭,“我又不是有什么大病,上趕著去找死。”
寧陵笑了一下,仰頭將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又到了一杯。
這么一口悶的喝法,這人是真的心里憋悶。
“不想去就別去,我以后也不會請你過去,要是有人打著我的旗號過去,你別上當。”
顧珞點點頭,挖了一勺蝦仁蒸蛋吃。
寧陵看著顧珞將那蒸蛋送入口中,捏著酒杯轉了轉,“咱們以前真沒見過么?”
顧珞心頭跳了跳,“怎么可能見過,世子爺難道以前有很多像我這樣的......朋友?”
顧珞猶豫了一下,用了朋友這個詞。
寧陵又挑了一下眉,像是有點意外,但是沒有反駁顧珞這個說法,“倒是沒有,你這種的朋友,我就你一個,不過,你真的很像一個人。”
顧珞沒敢問誰。
但寧陵自顧自的說了,他悶了一口氣,咽下去,嘖了一聲,“你很像我妹妹,你知道吧,我有個妹妹。”
顧珞捏著勺子吃飯,不敢用筷子,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手抖,借著咽東西的時候嗯了一聲。
寧陵喝著酒,眼神有點空,什么異常也沒有察覺。
“我妹妹,過得很可憐。你肯定很難想象,堂堂寧國公府的大小姐,會吃不飽穿不暖,整天被下人欺負,寒冬臘月的穿著單衣跪在祠堂里,發了燒只有府里的大夫偷摸的過去給她瞧病。
這個大夫你認識,薛茂林。”
顧珞始終垂著頭。
寧陵也不在乎,他就想找個人說說話。
“我妹妹,我妹妹長得好看,尤其是眼睛,我總是在想,她要是好好活著,現在我肯定把她養的嬌嬌的,要什么我給她什么。”
說到這里,寧陵聲音已經開始打擺了,眼眶也是紅的。
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可惜,我護不住她,我還來不及能給她什么的時候,她已經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和我要,也不和我說話,不理我,不看我。”
眼淚順著寧陵的臉頰流。
“她不在了,我把我妹妹弄丟了。”
眼淚混在酒水里,寧陵一并吞下。
“我這么個人,現在看著光鮮亮麗,可你看,就我這么個人,連我妹妹都護不住,讓她死在我家那個吃人的魔窟里。”
顧珞沒憋住心里的話,“你想過要護著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