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辰,沒法過。
別人的狂歡,是他們兄妹倆難日的根源,所有的悲劇從這一天開始,這怎么能過。
可郁歡現在滿心興奮的盼著生辰,怎么和她說。
要再提一遍過往嗎?
郁歡還不到七歲。
郁宴的情緒平息下來,“今年太子大喪,三天后未必還要舉辦宮宴,但三天后正好是今年的秋闈科考,到時候我要在國子監(jiān)全程盯著,抽不開身,府里的事,若是有什么意外,來不及和我說的,你定奪著辦。”
郁宴這番話,一語成讖。
三天后。
秋闈開啟的同時,蕭嘉遠接了端康王府的人,終于進京。
郁宴在國子監(jiān)出不來,蕭嘉遠帶著端康王府的人進宮。
御書房里,皇上正和禮部尚書說話。
皇上擰著眉,“如今長公主去了蓮花庵,宴兒和歡歡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已經夠辛酸可憐了,連個生辰也不能過?
以往每年,歡歡的生辰都是要在宮里和長公主府大辦的,今年郁王府被滿門抄斬,她的生辰就不過了,讓外面那些人如何想?還當是朕容不下這倆孩子。”
禮部尚書頭都要愁禿了。
“陛下,臣不是說不辦,辦還是可以辦,但太子爺還未出殯,靈堂就在太子府,著實是不適合在宮中舉辦宴席啊。”
禮部尚書簡直覺得匪夷所思。
怎么會有人在自己兒子死了,尸體還停在靈堂沒埋呢,就惦記著給外甥女兒過生辰呢?這還是郁王和長公主的女兒。
不僅要辦生辰宴,還要辦的隆重。
不僅要絲竹歌舞,甚至還要煙花鞭炮。
這就不怕太子爺詐尸嗎?
禮部尚書的反對讓皇上龍顏大怒,啪的一拍桌子,“就算是不給歡歡親生,難道端康王府闔府進京,也不擺宴接風嗎?
云陽公主是先帝爺最喜歡的公主,她在柳州住了這么多年,這還是去了柳州之后頭一次回京,難道不應該擺宴?”
禮部尚書竭力勸道:“陛下,就算是云陽公主也會理解的啊,沒道理他們前腳去太子府吊唁,后腳就進宮歡笑晏晏,陛下圣明,宮中此時操辦宴席,著實不妥。”
皇上一臉怒氣,不滿的坐在椅子上。
內侍總管立在一側,將那盞溫度適宜的雪梨湯向前推了推,“陛下,喝一點潤潤嗓子吧。”
皇上重重喘了口氣,抓起那盞雪梨湯,仰頭一口灌了。
不喝還好,喝了火氣更大,啪的將那碗重重擱在桌上,皇上道:“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說大辦不可能,朕也不強求,但端康王府的接風宴還是要有,另外,歡歡生辰既是不能大辦,那就開國庫,京都上下,凡在職官員,不分品階,全賞!”
禮部尚書抽了抽嘴角,無語的應命。
正說話,外面小內侍通稟,“陛下,云陽公主,端康王求見。”
皇上一聽,頓時臉上的怒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掩飾的緊張。
內侍總管適時的又添了一盞雪梨湯,皇上幾乎立刻抓起來就一盞全喝了。
谷崲揮手遣推禮部尚書,皇上清了清嗓子,“進......”聲音沒完全出來,他忽的轉頭問內侍總管,“宴兒呢?”
內侍總管躬身道:“安博王在國子監(jiān),今日秋闈第一天,按規(guī)矩,王爺得今天的考核結束才能從國子監(jiān)出來。”
皇上搓了搓手,“那老二呢?”
“二殿下操辦太子爺的大喪事宜,在太子府呢。”
皇上腦子里從他那一片皇子里扒拉了一遍,一時間竟然扒拉不出一個能在這個時候撐場面的,最后一股邪火躥上,沖散了心中對未知的緊張,他轉頭冷哼,“讓他們進來。”
內侍總管看了皇上一眼,冷笑著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