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人的常嬪。
到底一切都變了。
若是沒有三年前那場變故,常繡茹一定是溫婉識禮,懂事乖巧的女子。
她還記得那一天跟哥哥們出城騎馬打獵,捕到一只黑色的小兔,她和常繡茹都看中了這小黑兔,兩人為此起了爭執,常繡茹賭氣跑進樹林深處。
之后的事情她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眾人找常繡茹找了很久,最后常繡茹滿身是血的從一處林子走了出來,手里還抱著一只染血的黑兔。
大家問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說,最后沿著血跡在山林另一邊發現了兩個獵戶打扮的男子尸體。
從此以后,常繡茹性情大變,卻還是和往日一樣叫她慕姐姐。
而她也因此夜夜夢魘,過了小半年才將事慢慢淡忘了。
她因此對常繡茹總是心懷愧疚,可更多的是抵觸、因害怕而疏離,這也導致兩人關系再難回到從前,這姐妹情誼,最后也只是從旁人嘴里念出來的詞。
那身浸血斑駁的衣裙,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終究是她心底難以驅散的陰霾。
上林苑,皇帝玄寅正賞初秋之景,見碧葉淺淺,在蕭瑟中撲閃如碎翡一般。
他踏步與湖邊投喂魚食,有些閑散無聊,忽然聽見李峭在一旁驚呼:“皇上當心。”
他兀自抬頭,只一名宮女偏頭看著別處,極快地朝他這般走來。
兩人硬是撞了個滿懷,那宮女腳步不穩,“噗通”一聲摔進了荷花池里,而玄寅由李峭扶著,只是踉蹌往后退了幾步。
李峭擔憂地看著人道:“皇上您沒事吧!”接著指著池里撲騰的宮女道:“該死的奴才,是瞎了眼嗎,這般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罷了!”玄寅皺著眉頭,有些沒好氣道:“把她拉上來。”
“是。”李峭正要叫宮人來幫忙,那名宮女卻已經渾身濕漉漉地站到了玄寅對面。
蓮花池雖然表面清澈透亮,但池里的淤泥和著腐爛魚食和廢料已有三月未清理,那宮女身上污泥沾身,散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李峭忙用手捂著鼻子,呵道:“大膽!還不趕緊退下!”
那宮女怔了怔,接著神色木然地說了句:“濕衣服…會生病。”就將身上的外衣褪了去,露出雪白的肩頭來。
李峭頓時愣在原地,他見過不少想飛上枝頭的宮女,可這般明目張膽的勾引皇上的,除眼前這位,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敢這么做了。
等他緩過神來,趕緊出聲阻止道:“你這是干什么!趕緊你衣服穿上!”
而玄寅像看傻子般瞅著這名宮女,皺著眉頭,解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下次記得走路看路,回去吧。”
宮女眼神一顫,低頭看著身上的玄色衣袍,怔了好久,再抬頭時玄寅和李峭已經走了。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衣上用金線繡出的花紋,緩緩閉上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