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在她的嘴唇上短暫地吻了一下,而后抬起頭,再次俯視她的睡容。
長長的黑發沿嬌艷的臉龐垂下,看上去使人想起拉斐爾風格的油畫。眼皮稍稍撐開著一條細小的縫,并沒有完全合攏,看上去令人懷疑她是否已經醒了。
多崎司沒有去驗證她醒著還是睡著。
或許是稍稍撐開眼皮的樣子,給這張臉定下了一個和諧的基調,并不破壞臉蛋本身美感。又或者說像她這種美人的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能找到不同尋常的美。
在療養院的這段時間里,兩人一起種菜、喂小動物、去教堂蹭鋼琴,共度多了不少美好的夜晚。也多虧了日夜都相處的機會,多崎司才可以每天都欣賞她溫馨可愛的模樣。
和往常一樣,白天的她無論是學習還是娛樂時,身上都有著那股子高高在上,灑脫自然的神氣。
而到了晚上呢,她會稍稍彎下腰,讓自己變得不那么難以接近,像一棵亭亭玉立在朦朧月光下的纖細蒼白的小樹那樣——盡管依然高貴出塵,卻已經可以讓人接近,可以讓人保護了。
就像現在這樣。
她睡著了。
處于無意識的狀態當中。
她不會像白天跟自己聊天時的那樣,時不時扭起嘴角,說出嘲諷的話來。也不會因為旁人說出了某些愚蠢的話語,而轉頭罵自己一聲傻氣。她把白天散發出去的一切,都召回到自身隱藏、封閉、凝聚的肉體之中。
當多崎司端詳或者擁抱熟睡狀態的她時,會覺得自己才是完全占有了在整個的她。
是的。
此時的部長大人,已經把她的生命交付給了他,正在向他呼出輕盈的鼻息呢。
這神秘而輕柔的聲音,如海上溫馨的和風,縹緲如月光的清輝。
只要這睡意還在持續,多崎司就可以在盡情凝視著她,撫摸她、吻她。這種感覺永遠也不會厭倦,像是一片風光旖旎的沃土,像月光如水的夜晚,但愿能無窮無盡地享受下去。
柔和的燈光中,多崎司微微地一笑。
重新在她身旁躺下,把臉頰貼著她的嘴唇,盡可能地把她抱緊一些,互相傳遞體溫。
被擁抱著的睡美人,身體會突如其來地輕輕動彈一下,像樹葉被風吹得簌簌地顫動起來那樣。
一邊想讓她醒過來,一邊又想靜靜欣賞她的睡容,懷著這種復雜的心理,多崎司伸手輕輕撩著她額前的細發,動作連貫而溫柔。
栗山櫻良的眼皮動了下。
多崎司心想她這是要醒過來了。
但實際沒醒。
這個時間段正是一個人睡意正濃的時候,她只是眼皮動了動,一只胳膊護在胸前,然后就又安靜了下來。
柔軟的小嘴唇還微微地噘起,像是在對打攪她睡眠的壞人表達抗議。
瞧著這可愛的模樣,多崎司差點笑出聲來,這種一本正經的、天真無邪的神氣,在部長大人身上可是非常罕見的,就連他都沒能見識過幾次。
心中有股甜甜的滿足感,他手臂用力摟著栗山櫻良的身子。
也許是不大舒服,部長大人的呼吸漸漸加重,胸脯有節奏地起伏著,護在胸前的纖細手臂,也隨著同一節奏以律動著,宛如在波濤漂卷拍擊下晃動著的小船和纜繩。
困擾她的噩夢,如海水下的兇險的暗礁,隨時都有可能導致事故。
“快點起來吧……”多崎司的呼吸變得愈來愈短促。
在這種時候的部長大人,是一件無知無覺、任人擺布的東西,抱她吻她都沒有弄醒她。
多崎司把臉頰貼到她的鼻尖上。
懷著一種超然、恬靜的愛,興味盎然地感受她的呼吸,猶如久久流連在海邊傾聽洶涌澎湃的波濤。
感覺到有東西的打攪的栗山櫻良,微微蹙眉,睫毛如蝶翼般